北城門上,精瘦軍士忽然指著樹林上空忽然出現的一團火光叫道:“大哥,訊號!”
魁梧軍士也看見了,夜空中閃耀的火焰極其奪目,那是之前與陸煊約定的訊號。
精瘦軍士轉頭看他:“大哥?”
魁梧軍士皺眉,頓了一頓,沉聲道:“動手!”
身後的眾位龍族將士紛紛抽出兵刃,氣氛瞬間緊張。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斷喝:“且慢!”
數百名軍士從天而降,落在城樓與龍族軍士對峙。
一個身形壯碩的人騎著一頭猛虎,騰雲駕霧而來,落在他們面前。正是魏*民*洲。
二個軍士嗆一聲抽出佩劍佩刀,背後是數千名龍族將士,這還只是北城門的守軍,倘若一聲令下,全城的龍族兵士都會譁變。
魏*民*洲面色嚴峻,舉手示意身邊人後退一步。“二位將軍,今夜你們與陸煊的密謀,我已經知道了。還請三思。”
他緩緩走到劍拔弩張的二人跟前,渾身沒有綻放任何氣勢,語氣懇切。“將軍沒有軍令授權,密謀造反,一世英名盡毀,將會背上一輩子罵名,是為不義。嵩城失守,對三源沼亦是不利,將軍將會令龍族失去一大盟友和屏障,是為不忠。嵩城百姓之中,也有龍族眾人,將軍把他們拱手送與甲族,是為不仁。”
二個軍士相對而視沒有說話。
魏*民*洲又道:“嵩城與龍族世代交好,互惠互利,在下尊敬應龍王,也尊敬龍族各位將士,若二位將軍對在下有任何不滿,在下願意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但請不要聽信謠言,害了嵩城百姓。”
二個軍士背後的眾位龍族將士漸漸抿滅了緊張氣焰,傳出竊竊私語聲。
魁梧軍士皺緊眉頭,偷偷望了一眼樹林方向,心中有些納悶,陸煊雖然放出訊號,可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還不見蹤影?面對魏*民*洲,讓自己如何是好?國事因家事而起,他陸煊好歹也該露個面才是!
忽然眼前一亮,一個人影出現在樹林外,正朝城門方向策馬狂奔,忙對魏*民*洲道:“大帥,此事我等實在做不了主,還是等陸校尉來了再說。”
魏*民*洲朝樹林方向看去,見到一個年輕人,不一會兒來到城門下。
那人正是盧奕,他手臂一揚,丟擲一個包裹,投上城樓,咕嚕嚕滾落在地,從中滾出二顆頭顱,一顆為巨大的龍頭,正是陸煊,另一顆為魏雪。
當時在樹林中,陸煊噴火放出訊號,發出狂傲大笑,盧奕怒從心來,提劍一斬,砍下他的頭顱。
魏雪還剩下最後一口氣,對他道:“城門龍族守軍已經得到訊號,他們即將譁變,你儘快去通知我祖父。我已經活不了,你將我頭顱割下,送去北城門,告訴龍族,是非對錯,自有我和陸煊二人自行承擔,不可連累無辜。”
盧奕微微皺眉:“要是儘快回嵩城,你也許還有救。”
魏雪露出悽然一笑,看了看懷中的陸源,道:“源兒在幽冥地府,我怕他孤單寂寞,怎麼能捨下他而一人在世上獨活?你把我的屍身與源兒同葬,我們母子倆死後求個團圓。”
城門上的眾位龍族將士一見到陸煊和魏雪的人頭,皆是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這二人最後如此下場。
魁梧軍士噹啷一聲丟了佩劍,單膝跪地,對魏*民*洲道:“末將該死,請大帥恕罪!”
精瘦軍士和身後眾人皆是單膝跪地。
魏*民*洲看到魏雪人頭,也是心頭狠狠一抽,急忙抑制住悲痛,把他們二人扶起,道:“二位將軍請起,嵩城百姓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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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府中,魏*民*洲給魏雪和陸源上了幾柱清香,牌位剛剛刻好,木痕尚新。
他轉身看一眼盧奕,面色複雜。這個人殺死自己的外孫女、外孫女婿,也救了嵩城百姓。
他長嘆一聲:“老夫會親往三源沼,提雪兒和陸煊的頭顱前去見應龍王,是非曲直,讓他自行評判。你寫的信我收到了,元斑石礦洞一事幹系重大,我會一併告知應龍王。有這二樁事,嵩城與龍族的盟約不會輕易瓦解。說起來,你還是有功於嵩城。”
盧奕躬身:“不敢。只是沒能救下陸師弟,我心裡也很是內疚。”
魏*民*洲眼眶泛紅:“源兒這孩子最是無辜……唉!”
他忍住悲痛,吐出一口濁氣,道:“嵩城你不宜再呆了。畢竟陸煊為你所殺,他法力雖然不高,卻在應龍族中有特殊的地位,你還是暫且避一避的好。我寫一封薦書,送你去炎島,那是羽族的領地,島上有一株雙生梧桐木,乃是人族翊神尊和羽族丹鳳神尊共同的神城所在,城內有一所雙木學宮,匯聚五湖四海各族各類當中的後起之秀,你去了那裡,對你也有好處。”
說罷手一揮,僕從端來滿滿一盤金銀。“這是盤纏。”
盧奕謝過,打包了金銀從大帥府出來,回到香樟小屋。
徐詩然正在等他,她臉頰猶有淚痕,一見到他,便道:“我聽說陸師弟他……”
盧奕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