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陸源就來到香樟小屋,還沒走近,大狼就從地上蹦起來,呲牙裂嘴,低聲“嗚嗚”直喚。
陸源一甩袖子:“發什麼狠!我是來學藝的。盧師兄!盧師兄!”
裡面傳出一聲迷糊的聲音:“喊什麼。人家昨天睡得晚,再睡會兒嘛。”
陸源一怔,心道,表哥說的沒錯,這個盧師兄確實有點娘。
等了半個時辰,陸源著實有些不耐煩。他堂堂一個陸府少爺,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怠慢過?
奈何那頭大狼很是兇惡,把著門死活不讓進。
門吱呀一聲開了,盧奕揉著眼睛出來,一邊打哈欠一邊道:“進來吧,隨便坐。”
陸源進了屋除了二把長板凳,這屋裡也沒有其他可坐的地方。床鋪上盡是一片凌亂,多看一眼都令人不適。
他走到長凳前,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拿袖子擦掉浮塵,然後小心翼翼地坐下。
盧奕看在眼裡,眼珠一轉,笑道:“陸師弟,我還沒有吃早飯,煩請你去幫我取一些吃食。”
陸源一愣,四下看看:“去哪兒取?”
盧奕也是一怔:“你平時在哪兒吃飯?”
陸源道:“有僕人送到我房裡來的。”
盧奕心道,果然是富貴公子哥,便笑道:“順山路往上走半里,到食肆,有饅頭的話取五個便可。”
陸源無奈,只得起身。
食肆裡有平日相熟的幾人,見到陸源親自跑來,都有些驚訝。其中一個女孩,就是入學宮那天與陸源拌過嘴的那個,還冷嘲熱諷幾句。
陸源微微紅了臉,用荷葉包了五個饅頭剛要走,那女孩與他擦身而過,故意撞了一下肩膀,二個饅頭掉在地上。
“你!”陸源氣憤。
那女孩嗤笑一聲,挑釁地看著他。
因為要趕著回香樟小屋,陸源不得不按捺下火氣,匆匆換了二個乾淨的饅頭,也不與她爭執便回了。
盧奕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大口,差點沒噎住。含糊不清地對陸源道:“太乾了,幫我打點水喝。”
陸源小嘴撅起來:“為什麼要我幹這幹那?”
盧奕費力嚥下饅頭,認真道:“你要當學徒,不得給師傅幫忙幹活兒啊?”
陸源臉蛋憋得通紅,很想說我不是給你謝儀了嗎?話到嘴邊硬生生給嚥下去,呼一下站起,氣沖沖地去井邊打水去了。
阿奕看著他的背影,嘆口氣:“雲兒,何必這麼難為他?”
陶雲堇笑道:“這孩子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恐怕除了我以外,沒人敢叫他幹這種活兒。放心,幹一幹不會累著他的,還能鍛鍊鍛鍊筋骨。我又不是周扒皮,不會往死裡壓榨他。”
阿奕想了想,道:“哦,我明白了,就像那句話說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你是這個意思吧?”
陶雲堇一怔:“我沒那麼深奧,我就是想要逗他玩一玩。”
說話間,陸源已經把一碗水端上桌。
盧奕喝了一口,透心涼,非常舒爽。
二個饅頭吃完,他把碗筷一推,道:“把碗洗了,地掃一掃,床鋪整理一下。”
陸源的小嘴已經撅起來夠掛一個油瓶:“你騙人,你不教我也就罷了,還指使我幹活兒,你根本就說話不算數!”
盧奕笑道:“你什麼時候讓我滿意了,我就什麼時候教你。”
陸源二個眼眶立即就紅了,眼角有淚珠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