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奕看到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屋,掩映在一棵三人合圍的香樟木下,雖不比雕梟的四合院,但卻是極為乾淨整潔。
盧奕一邊四下張望,一邊忍不住道:“我從小到大隻住過山洞,還沒住過屋子呢。”
領他來的青年忍住笑,把手裡的書籍和一幅卷軸放在桌上:“這是給你的,每人一卷。”
盧奕開啟一看,正是《七元開化圖》,驚喜道:“這不是聖祖遺物嗎?給我?”
青年失笑道:“這是臨摹的,當然,不如真跡好。真跡在藏書樓,你可以隨時去看。”
盧奕再次感嘆:“這個學宮真好。師兄貴姓?謝謝你。”
青年笑道:“我姓裘,裘景中。”
門外有人道:“阿奕,你住這兒啊,叫我好找。”
藥姑抱著一張草蓆進來,徑直走向床鋪,將草蓆鋪好,在上面坐了坐,感覺略微有點涼,怕夜裡山上冷,尋思回頭還要拿些乾草來鋪在涼蓆下面才好。
裘景中退出,盧奕對藥姑笑道:“瑤姑姑,果然這個學宮很高大上,我喜歡這裡。”
藥姑納悶,什麼新詞兒?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花樣多。
盧奕又道:“剛剛嵩城令尹來給我們做講座了,講到《七元開化圖》,還講到聖祖。瑤姑姑,聖祖是什麼人?是人族祖先嗎?為什麼說他開闢的《七元開化圖》是修煉的根基?”
藥姑坐下來,正色道:“聖祖大約生活在萬餘年前,但不是祖先,所謂聖祖只是一種尊稱。”
“那時候我們人族的光景遠沒有如今這樣好。不光數量少得可憐,而且不懂得法術,隨時面臨被猛獸猛禽以及妖族吃光滅族的危險。”
“那時候的妖族全都是元妖,以血食供養體內的元丹。人族不僅皮薄肉嫩,而且沒有尖牙利爪,是他們搶食的美味。”
“聖祖年少時便聰明絕頂,又心懷天下,於是潛心向道,終於參悟出強體之法,那就是開闢洪爐,修煉身心。人體內的洪爐成百上千,其中又以七個主洪爐為中心,因此繪成這幅《七元開化圖》。”
“修煉之法大大增強了人族抵禦外敵、保護自身的能力,從那以後人族才逐漸崛起。漸漸地,也有其他族類前來拜師學習。聖祖認為獸類修煉此法,就可以不必再修煉元丹,能夠從根本上切斷對血食的需求,於是欣然同意傳授。更因為獸類必先化成人形才能修煉,還專門開闢化形之法。”
盧奕聽了肅然起敬:“這麼說,這位聖祖還真是一位大聖人。那他現在哪裡?哪一座神城?”
藥姑嘆口氣:“聖祖早已作古了。他開闢的修煉之法,七大洪爐分別對應法士四個境界,修士三個境界。但聖祖在修煉最後一個仙人境界時未成圓滿,那是虛境,專修魂魄。魂魄未能永生,他的肉身也就沒法不死不滅。”
盧奕奇道:“那怎麼當今天下有神君、神尊可以不死不滅?”
藥姑道:“聖祖猶如栽下一棵樹苗,後人開枝散葉,在此基礎上發展出了多種派系、功法、法術,而且完善了各種武技、丹經、煉器、煉寶,更有人達成仙人圓滿,開拓幽冥,令亡魂輪迴,令修煉之人有了不死不滅的可能,再然後便有人開闢神君三個境界,最終達到神尊。”
盧奕點頭,心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是這麼一回事。
藥姑笑眯眯道:“你好好學,有什麼不懂的就回家問幹爺爺或者梟伯伯。”
盧奕介面:“他們怎麼不來?他們不想看看我住的地方什麼樣,吃些什麼,遇到什麼人嗎?”
藥姑想起禿公和雕梟之間的對話,咳嗽一聲,道:“男人一般不大會操心這些小事。好了,我走了。”
走出盧奕的屋子,藥姑一路往山下走,走得很慢,又四下張望,像是在尋什麼人。
迎面遇見剛才在盧奕屋裡見過的裘景中,笑道:“請問這位道友,葉幫辦在何處?”
裘景中想了想道:“葉幫辦前幾日出門辦事去了,還沒回來呢。你有事嗎?我可以轉告他。或者留下尊姓大名,等他回來我告訴他。”
藥姑眼中有幾分失望,笑道:“不用了,謝謝你。”
不遠處經過的一個女子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禁多打量了藥姑一番。
裘景中見到那女子,恭敬問了聲好:“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