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千葉靈飛身上去，與淩霄殿那位聊了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只知道所有族群在下面站了很久很久，第一次沒有爭吵打鬧，所有人都安靜祥和。在決定命運的會議結束前，他們無法安心。不對，魔族很是激動。特別想沖上去，打進去。但天庭的神將不會任他們亂來，即使無法做到像淩霄殿內的均亦那樣擊退，至少也能攔住魔族，更別提天庭仙神眾多，而魔族厲害有餘，卻雙拳難敵五六七八九十手。
沒讓他們等太久，不過幾個小時，千葉靈等人便走來出來，一路走到天門。仙神為其讓路，萬民負以仰目。
也是走到了天門處往下看，千葉靈才發現天庭並不是真正在地面上看過來的位置。無論站在何處，看到的天門其實是差不多的。只是分四個方向罷了。至於三大聯盟所包圍之處，確實天庭離地面最近的地方，也是天庭特地選的位置。
走出天門，仙神在門後竊竊私語，凡人於下界呢喃輕言。呢喃了小一會兒，所有人逐漸安靜下來，抬頭仰望天上的白袍身影。
“諸位，我是千葉靈。”聲音宏亮，天下鹹聞。“如今三雄並立，戰亂平息，四海休憩，八方彙聚。吾自稱王，百感交集，天地之大，何人妄尊？然，風俗各異，生靈不滅。息息而遠來，汩汩則長存。莫道悲涼，天自有定。以周天之威，立蒼雲之上。供奉以求，功績流芳。世人瀆職，尚有與君。”
千葉靈的話語雖說是中文，卻透過法術讓所有人都能聽懂。聽清他的話後，上下一片嘈雜。沒有一個人猜到千葉靈會支援天庭的存在。仙神自是喜不自勝，底下生靈確實謾罵一片，驚恐萬分。卻無一人敢說什麼。過了許久，魔族傳來聲音，是個粗獷的男聲，“上頭的，你他娘說的是什麼意思？！亂七八雜的，你是不是要幫著天庭那幫小人統治天下！你給句準話！爺爺我好決定打不打你！”
白袍身形不動，旁邊的餘酲眠站了出來，“天庭以後充當類似聯合國的位置。一則調停你們聯盟間的戰事，二則負責旱時降雨澇開渠。而你們只需要進行供奉，就跟給他們發工資是一樣的。”
“什麼發工資！天庭從前難道不是供奉嗎？！他們只會變本加厲，要的越來越多，動不動就降下所謂懲罰！”這話是精靈族說的，他們的記載更全，對於這些的歷史他們清晰地記著。
“天庭機構有兩部分監督。一是你們所有人，天庭做事，你們則發工資。天庭不做事，你們就砸廟換人。二是與君山監督，接下去的幾百年會是我。與君山是什麼需要我解釋嗎？”
一片安靜，沒人說話。知道與君山的知曉其強大，不知道的聽餘酲眠這樣說，也不敢露怯。餘酲眠冷漠的眼神掃視一圈，包括身後的仙神，他也用靈氣掃過。
“與君山不參與此間諸事，不必擔心與君山，或者說我謀取私利。而且真正最大的監督是你們自己。此後天庭裁員，武將減少。所有人在天庭有所空缺，並且修為足夠後透過考核即可加入天庭。天庭工作人員最長任職百年，不得連任。更多細則會在之後向天下公示。天庭所有事務也將公示。至於天庭的好處便是天下的供奉，延年益壽，增長修為具有裨益。往後，天庭處中立地位，不偏不倚，不為族盟只為天。故而也不含半點隱私，任何疑問隨時上天陳情。”
天地肅靜，各人退散。仙神因未來擔憂，各族則細細品味餘酲眠的話中含義。天庭絕對是個好去處，各族都得安排人進去。就是不知天庭的公務員考試是怎樣的流程了。希望千葉靈放水，希望用腦子，希望用武力的莫衷一是。
此間繁榮昌盛，未來可期。
……
天紀1399年。以聯盟為單位，天地被分為三大部分。各族互通有無，發展迅速。隨著禁陣的推廣，天地生靈無論何等修為，在安全區內都只有金丹初期的修為，人族的修真科技得到大力追捧。
各族合併，人、妖、精靈等族群少有對立，共同生活，建立城邦國家。唯有少數族群排斥外族，以己族為基礎建立政權。相反的，魔族則是最歡迎外族加入的族群。入魔族籍的方式簡單又困難。在魔族內隨你挑選一個族人，打平，他留在魔族，你也加入魔族，只是一切得從頭開始。打贏，你將頂替他成為魔族的一員，並且可以繼承他所有可以掠奪的資源財産。
來到全民金丹的時代，飛行成了人們通常使用的交通方式。各地方國家政府嚴格劃分道路，大體分為三層。第一層是地面，第二層是半空，第三層則是高空。
車子依舊是流行的交通工具，基本停留在第一層。就像腳踏車和電瓶車沒有因為汽車的出現而滅絕那樣，傳統交通工具也沒有因為修真的原因滅絕。沒有飛行駕照的往往開車。有飛行駕照的，往往嫌堵開車。
當然，現在車子不再燒油燒氣或者用電，應該說，來到修真文明的現在，富含靈氣的礦産越來越多，從綠色能源一路上升，最終也成了通用貨幣之一。只是靈石所代表的價值略高，普通人往往不會用它來支付，就像是從前的黃金那樣，通用，但不常用。
政權更疊，以人族為例。大多數的國家都明確規定最高領導人不能是修為最高，或者修為不能到底某個境界，主要還是防止修為太高會剛愎自用。其他族群在這麼多年以來也慢慢變化，不再以實力為尊，只有魔族等少數崇尚武力的國家依舊以拳頭講道理，實力強就是硬道理。
……
正值新年，國內各地熱鬧非凡。燈籠還是從前的火紅光亮，春聯窗花也是一直沒有丟掉的傳統。至於迎年獸，則變成了人們春節時特別關注的例行活動。
在與妖族友好交流溝通後，人們才知道年獸是一種幾乎滅絕的需要高靈氣輔佐出生的可愛小妖，平常躲在自己天生自帶的小天地裡，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被人們熱鬧的氛圍吸引出來。吃人什麼的從未有過，只是古人以訛傳訛給年獸扣的帽子。雖然從前人們每每用爆竹驅趕年獸，但年獸記性差呀，每到過年的時間段就只記得去年的熱鬧，以及嚮往今年的熱鬧，完全忘記了出去會被驅趕。後來靈氣越來越少，年獸出生率降低。凡間的年味也越來越少，年獸便更不願意出來了。
直到這幾十年來靈氣充裕，人們也因為新文明的到來而重新注重起了過年。年獸這才常常出來。換了新的視角去看，年獸也就成了每年過年大家都在期待的可愛朋友。比起過去的祭祀朝貢，現在的粉絲團或許更適合這樣的年獸。
新年的鐘聲在世界敲響，天紀來到了1400年。所有生靈共同慶祝這熱鬧，且意義非凡的一天。天庭在高空熠熠生輝，在黑幕之下更顯流光溢彩，比起反見嚴肅簡答的政府大樓，讓人實在心嚮往之。
這數十年來，天庭確實如當初所說一般用心守護著天下生靈。除了人族發展太晚，其他大一些的族群都有族民成功考了進去，但據說天庭有面真相鏡，凡是不懷好意去考的，都被趕了出來。相對的，也有天神或是裁員，或是犯錯被趕了出來，來到凡間謀生計。
在遙望天庭之際，有人發現其中一座宮殿突然黯淡了，所有燈光熄滅，紫氣散去，只剩黑白顏色。那是與君山來人餘酲眠先生的辦公室和住所。
這是什麼意思？餘酲眠先生出事了嗎？即使有幾億新生孩子不知道餘酲眠是誰，但大家也都是聽著餘酲眠的故事長大的。無論是從前跟隨千葉靈改革，還是一招敗退舊天庭，抑或後來幾次出手阻止世界大戰，出手拯救天災人禍。明明實力足以稱霸天下，但他卻依舊選擇退入憐虛宮，只做一個守護天下，監督天庭的幕後之人。
餘酲眠先生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偉人。
此時憐虛宮的突然黯淡讓所有人擔心，這個新年難道要傳來噩耗？
不到片刻，天空中閃閃發光的天宮寶殿逐漸黯淡，只留下了些必要的光亮用於辦公。不一會兒，天庭發出公告，千葉靈先生去世了。與君山說不會佔用公共資源，不舉辦追悼會，在停靈三日後從與君山抬出，回到千葉靈先生的家鄉東呈，即現在的邊海市進行安葬。
千葉靈比餘酲眠更像是故事裡的人物。他的過去僅僅只言片語，更多的時候，他只是作為餘酲眠故事裡一筆帶過的配角。
沒有追悼會，普通人只當餘酲眠先生的恩師離去了，所以才熄燈悼念。天下安心。但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他們知道千葉靈是怎樣的一個人。
和藹前輩的彰丘知道千葉靈是個喜歡吃火鍋的朋友；世家大族的梁鈺知道千葉靈曾經是個毛頭小子；高門大戶的霍鼎知道千葉靈出現即不凡；掌門風範的連蘇洵知道千葉靈一人可敵千軍萬馬；榮譽滿身的郭璟琪知道千葉靈是個被愛情耽誤的為國為民……沒有追悼會，但很多很多的高牆大院，這個新年過的格外安靜。
天紀1400年，新年的第一天，千葉靈享年87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