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牌打得不算好,也不算差。
這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如果她的牌打得很好,那麼肯定就可以幫張小魚贏回很多的錢。
如果她的牌打得很差,一副萌萌蠢蠢的模樣,也許也是很是惹人心疼喜愛的事。
但是她都沒有。
於是中庸便成了平庸。
這是李青花少有的遺憾的事。
李青花一面想著,一面看著街頭那些撐著傘踩著雨水走過的人們。
黃粱的風景真的是不一樣的。
不止是那些青山更為清秀,便是人們的穿著與風俗都是不一樣的。
南衣城雖然是槐安最南端的城市,但是因為那片大澤的存在,人們也是很少能見到什麼真正的黃粱人。
但是這裡不一樣。
李青花很是幼稚很是驚歎地想著。
張小魚,你看,這裡都是黃粱人!
如果張小魚在這裡,肯定又會覺得很她很蠢,然後轉過頭去,說——黃粱肯定都是黃粱人,不然能是鹿鳴人嗎?
李青花當然不蠢。
只是有時候,她想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表露出一些很是惹人憐愛的模樣來。
就像有時候她也會假裝把牌打得一塌糊塗。
但是張小魚這樣的人,自然能夠一眼就看出來。
不管是打牌,還是裝蠢。
張小魚是北方某座大觀的弟子,也是城中那個劍宗的弟子。
無論他是那種身份,都是被世人稱讚的年輕人。
李青花當然知道這些事的。
張小魚平日裡打牌嘻嘻哈哈,但是有時候她硬拉著張小魚去南衣城某些安靜的巷子走著的時候,張小魚也會嘆息,有時候還會發呆,就那樣像一條失家的野狗一樣,蹲在某處臺階上,看著天空很是惆悵,然後對著李青花說道——你說我要真的只是一個沉迷打牌的人多好。
那是李青花唯一可以摸張小魚腦袋的時候。
但是李青花並不喜歡這樣的畫面,因為那樣的張小魚是沉痛的哀傷的憂愁的。
她更喜歡自己去摸著張小魚腦袋的時候,這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人又甩開了她的手,很是瀟灑地站起來,繼續在巷子裡搖搖晃晃的走著笑著說著。
像我這樣的人,當然是要在人間歷史之上留名的!
李青花想到了這裡的時候,眸中溫柔的光芒也鮮活起來。
是的啊,張小魚這樣的人當然是光芒萬丈的。
自己只是一朵小青花,在那些掀起他的白衣的風裡,在他的腳邊顫顫巍巍地晃悠著。
也許搖著自己的種子。
也許搖著自己的歡喜。
李青花抱著自己的包袱,歪著頭笑眯眯地想著。
這樣也是很好的呀!
於是連眼前分明容易讓人憂愁的斜斜飄著的雨絲也變得令人喜愛起來。
李青花靠著牆,安靜地看著這場雨慢慢消失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