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葉站在雪裡看著大河,並沒有說什麼。
過了許久,這個接過了陳懷風之事的劍宗弟子才看向了謝先生。
“先生倘若不在院裡教書了,最想去做什麼?”
話題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謝先生站在傘下輕聲笑著,說道:“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苦惱。”
姜葉沒有再說什麼,轉過身去,沿著河邊積滿了雪的護欄一路而去。
謝先生靜靜地看著這個劍宗弟子的背影,而後同樣離開了這處河邊。
.......
雲胡不知與卿相在小樓裡烤了許久的火,也便離開了那裡。
走過懸薜院前院的時候,卻是正好遇見了從院外回來的謝先生。
“先生方才出去閒走了?”
雲胡不知看著走來的謝先生,很是客氣地打著招呼。
謝先生輕聲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出去找老梅喝了點酒,雲胡先生呢?”
“陪卿師喝了點酒。”
謝先生抬頭向著探春園的小樓看去,果然便看見了樓上那個依舊在喝著酒的卿相。
謝先生低下頭來,看著頗有些無奈的雲胡不知,很是瞭然地笑著,卿相的名聲,在人間不說,至少在院裡,不比他這五先生好到哪裡去。
二人穿過了竹林小道,向著懸薜院深處而去。
“倘若雲胡先生不在院裡了,會想去做些什麼?”
謝先生卻是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雲胡不知看著兩旁竹雪,皺起了眉頭,想了許久,而後認真地說道:“不知道。我自小便在黃粱懸薜院中,雖然後來曾經隨著院長遊走過人間,但是也沒有見過多少人間,往往只是找些書看罷了,先生突然問這樣一個問題,雲胡確實不知。”
謝先生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
雲胡不知好奇地看了謝先生,說道:“先生打算離開懸薜院了?”
莫名其妙問起這樣的事情,自然便會讓人往這方面想。
謝先生輕聲說道:“也許有些這樣的想法。”
“所以先生想到了沒有?”
“沒有。”
雲胡不知走了許久,而後看向一旁的謝先生說道:“或許只是先生依舊還是院裡的人,習慣了院裡的事情,便很難跳出去,認真地站在人間的角度去想這些東西。”
謝先生沉默了少許,說道:“是的,畢竟懸薜院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地方——倘若不是人間大事,這樣一個地方自然總是與世無爭。突然想著要離開院裡了,大概總有些無所適從。”
雲胡不知輕聲笑道:“或許先生可以出去走走,畢竟總是待在院裡,坐在林子裡,會讓人眼前所見狹窄,難免心思鬱悶。”
謝先生想了想,說道:“出去走走,然後再回來?”
雲胡不知說道:“自然如此,先生在院裡,應該待了快二十年了吧。”
謝先生輕聲說道:“是的。”
也不止二十年。
畢竟年少的時候,便在青牛院中修行過幾年。
雲胡不知笑著說道:“那先生不妨出去遊走幾年,看看人間,正好雲胡需要在院中沉寂幾年,到時候先生再回來告訴我,外面的人間怎麼樣了。”
謝先生看著面前誠懇的年輕書生,而後笑了笑,說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