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相聽到這句話,倒是認真地想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明年。”
畢竟再如何不過問,終究黃粱還是有著諸多懸薜院等著卿相。
老酒鬼自然不能一直窩在南衣城裡喝著小酒過著舒服的日子。
雲胡不知鬆了一口氣,畢竟酒鬼倘若一直不管事,他這個青牛院大先生總歸還是有著一些苦惱。
“叢刃宗主去哪裡了?”
南方最大的倚仗自然不是卿相,而是那個橋頭睡覺的劍修。
只不過這個人已經很久沒有音訊了。
卿相冷哼一聲,說道:“鬼知道,這老小子愛去哪去哪。”
叢刃不在,南衣城便總想著來麻煩卿相,這個老酒鬼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態度。
雲胡不知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坐在爐邊,安靜地看著樓邊喝酒的卿相,還有樓外漫天風雪。
.......
謝先生與梅先生並沒有在懸薜院,而是梅先生的家裡——一條安靜的巷子盡頭的一個院子。
總是安靜的巷子,才適合在院子的雪簷下,擺個火爐,架張桌子,安安靜靜地喝著酒說著一些閒話。
李蝶在門口的臺階上託著腮坐著。
誰都沒有提及梅先生的妻子之事。
“你明年還去院裡嗎?”
謝先生看著一旁拿著酒杯發呆的梅先生問道。
梅先生回過神來,看著謝先生說道:“難道你不去了?”
謝先生輕聲說道:“確實有這種想法。”
“為什麼?”
梅先生有些疑惑。
“大概有些心思倦懶,不太想教學子了。”
謝先生自然一直都有些疏懶於教學。
梅先生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他說道:“不當先生了,你去哪裡?”
謝先生想了想,說道:“不知道。”
繼而又笑了起來。
“說起來也是,雖然這些年心思懶了,但總還是習慣著留在院裡,突然想著要走,卻是又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梅先生諷笑著說道:“大概也是你平日裡偷懶太多的原因,你要是像我一樣平日裡勤勤懇懇地掃著地,大概也不會有著這麼多的茫然。”
謝先生只是搖著頭,喝完了杯中的酒,起身向著院外而去。
梅先生也沒有留他,只是坐在簷下,看著他的背影問道。
“今年還來我家過年嗎?”
“來的。”
謝先生這句話倒是說得很是肯定。
梅先生沒有多說什麼,二人其實已經喝了許久的酒了,謝先生是清晨時候來的。
現而今已經喝到了臨午時分,自然便要離開了。
謝先生順了一把傘,走出了院子,關上了院門,而後便安安靜靜地在巷子裡走著,一直到走出了巷子,走到了那條南衣河邊,才停了下來。
這個因為憊懶而一直從大先生降到了五先生的青牛院先生,便撐著傘寧靜地站在南衣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