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啊。”南島卻是驀然想起了這好像是曾經張小魚最愛說的話。
樂朝天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南島也沒有繼續在意過往的那些東西,輕聲說道:“你這樣會捱打的。”
樂朝天笑眯眯地說道:“師兄不會想打我吧。”
南島自然不會下這樣的毒手,只是在護欄邊坐了下來,看了人間風雪許久,而後輕聲說道:“師弟的傷好一些了嗎?”
樂朝天也沒有在意這句話之中的深層意味,只是倚著護欄輕笑著說道:“是的,好很多了。”
南島也輕聲笑了起來,說道:“那很好。”
二人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師兄與師弟而已。
過了一陣,南島才輕聲說道:“過完年,我便要離開嶺南了。”
樂朝天這次倒是真的愣了一愣,說道:“師兄要去哪裡?”
南島緩緩說道:“磨劍崖。”
樂朝天歪頭看了南島很久,而後輕聲說道:“那個地方可不好去。”
“是的。”南島靜靜地說道:“不過我聽說有人要死了,總要上去看看。”
原本南島與陸小小他們說的是明年,也許是明年開春,也許是明年入冬。
但是那個突然從崖上走下來的人,卻是讓他將時間定在了年後。
磨劍崖不會等你太久。
南島依舊記得當初南衣城頭,秋溪兒的那句話。
大概也是有了些緊迫感。
他不知道崖上發生了什麼,又會發生什麼。
樂朝天只是看著一旁有些沉默的少年,而後轉回頭去,說道:“確實是這樣。”
......
崖上當然什麼也沒有發生,也什麼都不會發生。
那個曾經代替某個不能離開高崖的人去了一趟南衣城觀過那一場萬靈節的白裙女子,便安靜地坐在青竹小屋之中。
人間風雪自然是與磨劍崖無關的事。
那次倘若不是張小魚要在風雪裡問劍,那場人間風雪,也不會落到磨劍崖上來。
是以縱使人間遠雪,劍崖依舊天光清冷,穿過那處青竹小屋的視窗,照落在女子身前的桌面上。
桌面上是一張有一滴已經幹了的濃郁墨點的白紙,還有一封沒有拆開的信。
嶺南自然封山了。
所以這封信不是人送的,而是嶺南某柄劍送的。
秋溪兒靜靜地看著那封落在劍崖劍階上,又被山風吹來青竹居的信。
看了許久,卻也沒有拆開它。
裡面大概寫了很多東西。
譬如某個少年在十二月九日,以成道觀雨境,借人間風雪之勢,戰勝了那個來自東海的小道境的紅衣劍修。
譬如某個少年在回顧更早一些,寫給青天道的那封信後的許多掙扎。
譬如當初,秋溪兒讓張小魚帶來的那封信裡,那個好字,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