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和陸小二在下山的時候,陸小二說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
南島說嗯。
然後人就倒了下去。
如果是陸小三,肯定會想,我不過是略表心意,你就這麼激動的倒了,那我怎麼辦?
陸小二不會。
南島倒下去的時候,小少年便眼疾手快地丟了劍,一把扶住了走在前面的師叔。
而後看著自己師叔那蒼白的臉色,又用著自己並不充裕的元氣探知著身體,可惜才始進入南島體內,那些元氣便被震了回來。
鬼知道陸小二這麼一個小少年,是怎麼把南島在嶺南風雪裡扛回來的。
回來的時候,樂朝天正在樓上面朝著風雪坐著,看著人間夜色。
陸小二精疲力盡地將南島拖到了樓上。
“樂師叔,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快來看看南師叔怎麼了?”
陸小二一上樓,把南島放在了爐前,便扒著門對著門外坐著看夜雪的樂朝天匆匆說道。
樂朝天自然是在坐看夜雪,甚至還在彈著琴。
但是這樣的瀟灑裡,自然也是有著別樣的悽慘。
所以陸小二話說到一半,聲音便慢慢低了下去。
樂朝天臉色也是有些蒼白,身前的琴上還有血。
不過在聽到了陸小二的呼救之後,樂朝天還是站了起來,一面捂著唇低低地咳嗽著,一面走進了樓裡。
看見了南島那般情況之後,樂朝天心中大概也是有些瞭然,而後轉頭看向一旁的陸小二,說道:“你去樓下摘點剛好被雪蓋了一半的桃花,再找點溪邊沒有草中剛好沒過草莖的雪,化成水,最後再去天涯劍宗裡,打點酒來。”
陸小二一臉茫然地說道:“這樣可以讓師叔醒過來?”
樂朝天搖搖頭說道:“還需要一些東西,不過我這裡有,你去弄就可以了。”
陸小二雖然有些不明白,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跑了出去,在樓外風裡翻了半天,找了一片被雪蓋了一半桃花,然後又撅著屁股,在山道邊的已經快被凍住了溪流旁,找了好久的草莖之雪,最後又跑去天涯劍宗的小樓裡,打了一壺酒。
等到陸小二重新上樓的時候,樂朝天正拿著一隻碗,神神叨叨的在那裡擺弄著什麼,碗中隱隱有些幽藍的色彩。
給小少年看得一愣一愣的。
老老實實地把那些聽起來很是古怪但是好像又沒什麼用的東西交給了樂朝天。
樂朝天一面面色蒼白的坐在那裡,一面把桃花,溪雪之水,還有那壺酒,一併混合,倒入了碗中。
陸小二便在一旁緊張的看著,然後只見樂朝天鼓搗了半天,把碗裡的東西在爐火裡過了好幾遍,然後才走到了南島身旁,託著他的頭餵了一些。
“這樣就可以了?”
陸小二狐疑地看著樂朝天。
樂朝天神色有些凝重,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南島,過了好一陣,雖然南島臉上依舊蒼白,但是樂朝天的臉色倒是慢慢放鬆下來,出了一口氣,捂著嘴唇咳嗽了兩聲,看著陸小二說道:“接下來還要喂幾次,等喝完之後,就會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陸小二看著樂朝天臉上放鬆下來的神色,倒也是跟著輕鬆了起來,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好的,那我明日再來?”
“嗯。”
樂朝天坐在那裡淡淡的應到。
小少年精疲力盡地走下了樓去。
樂朝天等了許久,挪到了門邊,穿過風廊看著陸小二在雪中遠去的身影,鬆了一口氣,反手拿起一旁的那碗頂多算是桃花水酒的東西,一口悶了下去,輕聲笑著說道:“開什麼玩笑,我是唯物的道門修行者,又不是什麼江湖神棍。”
不過神棍自然也有神棍的生存之道。
譬如用神神秘秘的東西來治心病,他們很是擅長。
樂朝天自然看得出來,小少年一路扛著南島頂著風雪回來,又驚又怕,心神不寧。
所以乾脆裝模作樣的治了一下病,只不過這個病,不是給南島治的,是給陸小二治的。
至於南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