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無語良久。
“山河觀的人,大概確實都是些奇才。”
“自然是。”陳青山說著,目光落在了劍修手中之劍上,而後輕聲說道,“落葉寒鍾,流雲劍宗葉寒鍾。”
黑袍劍修左手輕輕輕摩挲著劍柄之下的劍格,巷子裡有著輕微的鐘聲響起,平靜地說道:“是的。”
陳青山靜靜地看著執傘提劍立於樹下的流雲劍修許久,而後淡淡地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葉寒鍾平靜地說道:“前些日子,你去劍宗裡,找了我師弟寒蟬,讓他去殺一個人。”
“是的。”
“我覺得不妥。”
陳青山眯著眼睛看著他,說道:“為什麼不妥。”
葉寒鍾輕聲說道:“我的價錢,比他公道,所以不妥。”
陳青山平靜地說道:“當初大澤裡,你去殺過柳三月。”
葉寒鍾並不好奇陳青山是如何知道那些大澤中的事,只是緩緩說道:“是的,可惜他被人救了。”
“所以我找寒蟬,而不是你。”陳青山平靜地說道:“我們河宗的人,不會殺柳三月,而你們會,所以我們不是一路人,既然不是一路人,哪怕價錢再公道,我也不會找你葉寒鍾。”
葉寒鍾輕聲說道:“那確實可惜。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一直站在巷子口。”
陳青山冷笑一聲,說道:“因為大概離流雲劍宗的人太近了,便不是談價錢是不是公道了。”
所以陳青山會和陳懷風近身而談,卻始終和葉寒鍾隔著一整條巷子。
葉寒鍾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長劍,嘆息一聲說道:“這更可惜,但是如果我一直站在樹下不走呢?”
陳青山抬起手來,身周有道風環繞,平靜地說道:“那麼大概我們要進山河之中好好談一談另外一些事了。”
葉寒鍾在樹下站了許久,而後輕聲說道:“算了,你陳青山太難殺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來了的。”
陳青山平靜地說道:“大概是風雪吹過你的劍,人間響起了一陣鐘聲的時候。”
葉寒鍾低頭看著自己的劍,而後輕聲說道:“下次我會注意的。”
葉寒鍾撐著傘走出了樹下,向著巷子另一頭而去。
“下次注意也沒有什麼用。”
陳青山站在巷子裡,看著葉寒鍾在雪中離開的背影,平靜地說道:“因為下次,我的傷就好了。”
“所以如果還有下次,那就只能是下輩子注意一些了。”
葉寒鍾在雪中安靜地走著,輕聲笑了笑,說道:“注意什麼?”
陳青山緩緩說道:“注意不要遇見一個叫陳青山的人。”
風雪滿巷。
葉寒鍾走了許久,淡淡地說道:“下輩子的事,下輩子再說。”
一直到那個流雲劍宗的劍修離開了巷子,陳青山才重新向著那處小院子走去。
推開被風雪掩上的院門。
陳青山眯著眼睛輕聲說道:“看來這場風雪確實不是那麼平靜。”
院裡有人輕聲咳嗽著,說道:“是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