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石是枕形的,沒入溪中而去,而後在另一邊的溪岸重新探了出來。
水底有著卵石,有著竹葉,但是裡面沒有魚。
也許曾經有過紅魚——聽說當年青竹死的時候,便是穿著白衣的那一身血衣,坐在這裡。
也許可能會有白魚......
秋溪兒在溪石上盤坐了許久,卻是不知道自己在想著些什麼。
沉默了許久,抬手取下了發鬟之上那柄劍形木簪。
一瀑青絲垂入水中。
秋溪兒將那柄木簪握在掌心,低頭靜靜地看著水中的自己。
一直看了許久,依舊不知道是水面的波紋,還是心底的波紋。
於是這個素來清冷的女子手中的木簪便成了一柄如同冷月出水一般的長劍。
山風劍風一同吹起在這處靜謐的山崖小居邊。
有白衣翩然如梨花。
有劍光燦然如皎月。
大約是身動方能心靜。
這場舞劍一直過了許久,那襲白裙才在那株懸了兩張信紙的青竹邊停了下來。
女子倒執如水之劍,一瀑青絲在山風之中漾動著。
而後伸手將那兩張信紙取了下來。
靜靜地看了很久,秋溪兒的目光再度落在了第三封信的開始幾句上。
——
山裡來了個東海的劍修,叫做青椒,不知道先生是否聽說她的名字。
很慚愧,我輸給了她兩次。
下一次不會輸了,先生。
——
所以其實這也是重要的。
秋溪兒平靜地走回了青竹居中。
當年磨劍崖的六師姐青竹喜歡看書,所以青竹居中自然不缺紙筆這樣的東西。
在面朝人間的那個青竹小窗前坐下,秋溪兒收起了那本還未看完的書,取了紙筆。
滿居竹葉簌簌。
是山風而來。
秋溪兒靜靜地看了窗外許久,而後在人間清冷天光斜照的小窗下,低頭寫了一個字。
——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