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道理。”張小魚嘆息一聲,放下了酒罈子,在旁邊坐了下來。很是不解地問道:“當年那個前輩,真的愛喝這種酒?”
小二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那是我太太太太太太爺爺說的,一千多年了,誰還知道呢?我們其實也想否認,誰願意天天捱打呢?但是人間不信啊,他們偏要覺得這是人間佳釀,喝完了就翻臉不認人,有些人喝完了,隔了好幾年,想想還是氣,都要跑回來打我一頓。那時我才十幾歲啊,你知道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一個大逼兜會造成多大的心理傷害嗎?你不知道,你只關心你的前輩到底愛不愛喝這杯酒。”
“......”
張小魚被小二說得很是愧疚,於是伸手把他扶了起來,在窗邊的桌子上靠著牆坐了下來。
“那你為什麼不關了店,去幹點別的?”
大概是因為活動了一下,又牽扯到了一些傷口,小二面色有些難堪,緩了好一陣才平息過來,說道:“關店?關了更沒得安寧,你越是藏著,人們越是覺得這是好東西,於是發了瘋的一樣想要喝,沒喝到也氣得很,要打我一頓。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個很不錯的劍修。”
張小魚挑了挑眉,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太差的劍修,沒臉穿白衣。”
“.......”
“你既然是個很不錯的劍修,那麼你肯定以為大家都可以像你一樣,今日把劍一放,說我從此封劍不用,人們可能會忌憚你的實力,真的便讓你封劍了,但是我們不行,我小時候也學過劍,但是學了三年,還是像個砍柴的人一樣,連劍都飛不起來,既然沒有讓世人閉嘴的實力,還不如在這裡賣賣酒,滿足一下世人心裡的渴求。”
小二很是輕鬆地笑著,說道:“黑紅也是紅,雖然捱了打,至少也賺到了錢,不至於像一些劍修一樣,修行了一輩子,窮得叮噹響,可能連媳婦都娶不起,最近風頭很盛的那個張小魚你知道吧,他也喜歡穿白衣,據說兜裡比那身衣裳還乾淨。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張小魚把身後的山河劍取了下來,擺在了桌子上,指著劍上的字,笑眯眯地看著這個悽慘的小二。
“你知道這把劍嗎?”
“山....河。”小二想了想,說道:“難道你是李山河?”
張小魚沉默了少許,把劍扒拉了回來。
“不是,我叫張小魚,就是你說的那個,可能連媳婦也娶不到的張小魚。”
“......”小二沉默了少許,問道,“所以你娶得起媳婦嗎?”
“......”張小魚也沉默了下來。“大概娶不起。”
只是說著卻又下意識地向南方看了看,但是很快意識到這裡是東海,不是南衣城,於是又轉回了頭。
“但是有個姑娘在等著我。如果我能夠把這輩子的事好好處理乾淨......”
“如果你這一輩子的事情怎麼都處理不乾淨呢?”
酒肆裡沉默了下來。
有劍修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小二,上酒。”
張小魚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二,而後平靜地說道:“沒有酒了。”
“那邊的罈子是什麼?”
“是水。”
“我不信。”那個劍修說著就要去看看。
桌上的山河劍驟然出鞘,滿屋劍意躁動。
“啊,原來真的是水,我什麼時候眼瞎了的?”
那人轉身就走。
張小魚平靜地把山河劍送入鞘中,看向小二許久,而後輕聲說道:“是的,我娶不起媳婦。”
小二偷眼看著張小魚手裡的那柄劍,尬笑兩聲說道:“其實我就是開個玩笑。”
張小魚依舊是輕聲說道:“但你說得很對。”
小二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