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大龍苦笑一聲說道:“我哪知道這麼多,可能他們確實有這種想法?畢竟那可是張師兄啊。”
張小魚的名字,在南衣城,在嶺南劍宗,自然都是極為出名的。
這個從北方來,作為唯一一個學到了叢刃半招因果劍的白衣青年,自然是整個嶺南公認的師兄。
但是師兄去了北方,便這樣輸給了山河觀李石。
對於整個嶺南劍宗而言,自然是很難接受的事實。
但是嶺南倒沒有像程露所想的那樣,首先撇來張小魚劍修的身份——也許是因為張小魚是在南衣城學的劍,也許是因為嶺南劍宗向來便沒有什麼驕傲。
所以他們寧願編一個美好的故事。
陸小小低下頭去,心裡有些難受的搓著衣服,就像伍大龍說的那句一樣,那可是張師兄啊,是他們嶺南劍宗的張師兄。
只是很快陸小小便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師弟那邊.....要不要告訴他?”
伍大龍很是苦惱地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主要聽你說,師弟和張師兄之間,好像關係很是複雜,我也不知道這個訊息要不要告訴他——也許他會很開心,也許他會很傷心?”
陸小小還在猶豫著,二人卻是驀然聽到瀑流之上,傳來了一個很是平靜的聲音。
“我會很傷心。”
二人聽見這個聲音,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抬起頭去,便看見一個少年揹著兩柄劍,撐著那柄黑傘站在上方瀑流墜落下來的崖邊暮色裡,神色平靜地看著天邊。
陸小小愣了一下,想著當初在南衣城頭的風雪裡看見那一幕,有些吃吃地問道:“為什麼?”
南島回頭看著身後的劍,平靜的說道:“因為我也是個劍修。”
潭邊二人都是怔了一下,才明白南島所說的傷心,是與張小魚無關的事。
只與那個劍修身份有關。
“但這並不代表著劍宗便輸給了道門。”南島在崖邊蹲了下來,一面看著那些溪崖之水,一面說著,“張小魚不行,還有先生。”
陸小小和伍大龍並不知道少年的先生是誰。
但是從這樣的語句裡,並不難猜出南島想要說的是誰。
磨劍崖,秋溪兒。
一個小道境便已經崖主劍意,一去千里的劍修。
但是世人並不覺得怪異。
因為磨劍崖的劍,當然永遠要比世人的快,也要比世人的高。
只是這樣的話語到了這裡,依舊只是尋常的東西。
陸小小總覺得南島的話語中,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味道。
應該還有什麼?
陸小小很是期待的看著崖上的那個少年。
“如果先生不行。”南島站了起來,向著瀑流的更上方看去。“還有我。”
陸小小的眼眸之中瞬間滿是光彩,不是暮色,比暮色更為濃郁,也更為耀眼。
她眼中的那個少年也是這樣。
他什麼時候會說這樣的話了呢?
陸小小這樣想著。
南島當然一直會說這樣的話。
只不過很多時候,總是悲傷哀痛的,於是那些話語理所當然地被淹沒了。
可能是因為做了師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