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朝天笑著說道:“那是自然。”
南島卻是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看著樂朝天說道:“其實在先前的時候,我便有一個問題。”
樂朝天正色說道:“什麼問題?”
南島執劍看向已經稀疏下去的一線雨幕。
“如果我在最開始的時候,直接越過雨幕,放棄我那邊的落葉,任由它被雨水打落下去。只和師弟搶奪你這邊的落葉,那師弟又將如何應對?”
樂朝天坐在樹下靜靜的看著那線雨幕,而後笑了起來,說道:“師兄好理解。”
南島只是沒讀過多少書,不代表很蠢。
這樣的打法,便代表了一種極致的壓制。
隔著雨幕相爭,終究還要顧著自己的落葉是否會穿過雨幕而去,難免顧此失彼,樂朝天自然便有機會得到更多的落葉。
但是直接放棄自己的落葉,只爭樂朝天的。
便不會有那樣的顧慮。
一個心無旁騖的劍修。
自然是人間最不講道理的存在。
樂朝天想了很久,回顧著先前的試劍中,南島手中那柄壓迫十足的桃花劍,輕聲笑著說道:“倘若師兄這樣穿葉,那我自然一片都奪不到。”
南島笑了起來,說道:“明日可以試一試。”
樂朝天挑了挑眉,說道:“師兄真要這麼不留情面?”
南島抬手招來鸚鵡洲,揹著兩柄劍撐著傘迎著雨後暮色向著峽谷外走去。
少年獨有的聲線在峽谷裡迴盪著。
“你如果覺得不如我,那就努力成為我。”
“你如果覺得比我強,那就遠遠勝過我。”
樂朝天怔怔的看著那個難得這般張揚的少年,而後笑著站了起來,在楓樹下取下葫蘆絲,掛在了腰間,抱著劍踏著一地溼潤的霞光,很是閒適的跟了上去。
“師兄,說這樣的話,真的很尬。”
樂朝天看著前方撐傘帶劍獨走的少年,笑意都快從眉眼裡溢位來了。
南島在前方停了一下,抬頭看著峽外一線暮色,那棟才始蓋好的小樓便佇立在谷口崖嘴的暮色裡。
“你管我啊,師兄的事,師弟少插嘴。”
樂朝天哈哈哈地笑著。
二人走出峽谷,停在了小樓外。
峽谷積水從這裡流了出來,流在下方山道上,溼噠噠的向下而去,裡面淌著許多暮色。
山風有些溼潤,漫天雲霞無限溫柔。
雨後青山便是那個少年。
樂朝天笑著看著這片景色,輕聲說道:“其實在這人間,只爭三分道理,便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也許說的便是先前與南島試劍之事。
“那剩下七分呢?”
樂朝天笑著說道:“剩下七分,是天理。”
南島撐著傘,若有所思的看著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