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的從來都不是這樣一座劍崖。”
白髮劍修抬頭仰望高崖,一如望劍碎冠一般,這樣一個十五疊的劍修,在這樣一暮霞光之中,倒是渺小的如同一個孩童一般。
“而是當年溫潤謙和的自己。”
秋溪兒神色複雜的看著這樣一個劍修。
白冠青衣,白雲清溪。
從當年的世人對於這樣一個劍修的描述,便可以看得出來,這曾經是一個怎樣的人。
二十五歲的陳雲溪,也曾經帶著萬般憤慨,與世人一同對抗著那樣一個帝王的一意孤行。
只是。
是什麼讓他也走向了這樣一條一意孤行的道路呢?
是槐帝,是青衣,是妖祖,還是那樣一個便在五十年前的那個並不算太高的叫做白風雨的道人?
秋溪兒並不知道。
陳雲溪仰看許久,或許也確實找不到那樣一個年輕時候的自己了,於是低下頭來,輕聲說道:“可惜你們看不到了,我也看不到了。”
說完了這樣一句話,陳雲溪背對著劍崖而去。
或許是想起了什麼,這個白髮劍修卻是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東海當初那樣兩個劍修曾經有過一戰,依舊沒有恢復的人間方向。
“神河與叢刃打起來的時候,我便在鎮子裡看著。”
秋溪兒靜靜的看著這個白髮劍修,她當然也是知道這樣一件事的。
陳雲溪靜靜的看著那邊,沒有捧著那樣一柄劍的白髮青衣的劍修,那種劍意淵沉的氣息再度環繞在了身周。
“其實那樣一個故事並沒有什麼很難猜的地方。”
這個白髮劍修或許是在想著自己在小鎮裡說的那樣一句話,倒是輕聲笑了笑。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不死,他們又怎麼能夠睡得好覺呢?”
叢刃後來也確實再沒有睡過好覺。
秋溪兒沉默少許,緩緩說道:“那前輩如何還能笑得出來?”
陳雲溪淡淡的說道:“因為我很好奇,叢中笑的這兩個弟子,能夠帶給我什麼驚喜。”
天下能夠這樣平靜地直呼叢中笑之名的,並沒有幾個人。
但陳雲溪絕對是最有資格的那一個。
因為無論是當年三劍的名次,還是在修行界的輩分,陳雲溪都比叢中笑要高出一層。
秋溪兒什麼也沒有再說。
陳雲溪踩著暮色,卻是並未向著那樣一處小鎮或者南方而去。
而是向著天穹之上。
已有之事,後必再有。
那樣一個叫做尤春山的東海年輕人,都去過那樣一處位於人間之上的天門雪山。
陳雲溪又有什麼理由不去看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