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偉大的想象力啊!
這是當年李阿三很喜歡說的一句話。
人間的戰爭,當然可以不止是在地上的。
人間的帝王,當然可以不止是神河的。
人間的道路,當然也可以不止是神鬼,大道,或者更多止於當下的文明的。
宋應新在宮中與那位帝王交談了許久之後,很是嘆惋地離開了那片暮色裡的皇宮。
人有時確實很難看見自己偏執陳舊的一面的。
就像那樣一句話一樣,人很難想象自己認知之外的事物。
宋應新不由得想象著,假如自己活了千百年,又或者如同某個神女一般,突然從某一場漫長的歲月裡醒了過來.....
.......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
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
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
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
.......
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
......
宋應新痴痴地站在人間暮色的街頭,想著許多的東西,不知為何,卻已是淚流滿面。
這個中年男人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的那些溼潤,重新抬起頭來,回頭看了一眼那處遠比人間要低得多的皇宮,什麼也沒有說,踩著六月的暮色,向著槐都之下的天工司而去。
......
撐著傘的少年已經天工司上去的那條懸道前等了很久。
只是當他看見那個看起來很是嘆惋的從槐都上面走下來的中年司主的時候,卻是一時間有些忘記了自己是為什麼等在這裡的了。
少年只是站在傘下,看了宋應新很久,似有不解的看著他那有些發紅的眼眶與有些溼潤的衣袍袖口。
“大人怎麼了?”
宋應新走下石道來,微微笑著看著面前的少年,說道:“沒什麼,有些感嘆而已。”
“感嘆?”
南島似乎並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司主去了一趟槐都,到底見到了什麼,會將自己感嘆到眼眶都泛著紅意。
“是的。”宋應新在那裡停了下來,輕聲說道,“感嘆一些很好很好的東西。”
南島想了很久,若有所思地說道:“那看來那些很好很好的東西,是要消逝了的,不然大人何至於此呢?”
宋應新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微微笑著。
“是的。”
二人向著司中而去。
南島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這個少年在回頭看見那些流溢於水汽之中的白色氣流的時候,倒是終於想起了自己為何而來。
在司中尋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這樣一個司主之後,少年不得不來到了這條進出天工司的石道,這才終於見到了這些日子很是忙碌的宋應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