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少年轉回頭來,看著樂朝天,無比認真地問道:“劍崖如何是世人當斬之心我?”
“世人非執劍之人,卻望劍碎冠,終生做著本不可及的美夢,見之而形慚,仰之而癲狂,於是生貪念,起禍端,攪風雨,壞人間,苦難層生,風波不止。然而世人依舊未曾悔悟,起大冶以鑄傷殺之器,煉烘爐而成金戈之兵。世代相赴,美而言之非赴死不敢往來之語。所謂慷慨,蒼生罔顧,形色激昂,芻狗以待,世人皆言大道無情,較之尚且不如。而朝夕崩毀,則天下傾頹難挽,如此之地.....”
樂朝天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是嗎?”
南島默然許久,輕聲說道:“或許是的。”
少年撐著那柄傘,默默地向著崖下而去,只是走到了一半,又無比惶恐地抬起頭,看著那片好似血色一般的天空。
“師弟。”
“嗯?”
“你不怕嗎?”
“有什麼怕的呢?已經是夢中之人了。我們還能怕什麼呢?”
......
王小二已經滾落到了劍崖的最後一階,整個人滿身鮮血,若不是崖階之上滿是大雪,只怕早已經死在了這裡。
南島撐著傘走過來的時候,他依舊在那裡,含糊不清地罵著娘。
“狗....娘....養....”
“那是....我的。”
南島低頭靜靜地看著他。
“不是你的。”
少年平靜地說道。
這一句話再次將這個麵館掌櫃激怒。
“操....你媽。”
南島只是平靜地走了過去,王小二嘗試揪住他的褲腿,卻落了空,於是只能憤怒地吐著口水。
但口水劃過了一道弧線,穿過了少年身體,落在了雪地裡。
像是一朵漚爛的桃花一樣。
南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那個再次嘗試著向著崖上爬去的年輕人。
“磨劍崖要倒了,不想死,就爬下來。”
“哈哈,你肯定....是自己得不到.....想騙我...我也沒有,啐。”
王小二頗有些癲狂之意地笑著,好像迴光返照一樣,驟然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上而去。
“老子才不信!”
不信有什麼辦法呢?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罷了。
少年沒有再管他,向著再思湖那邊走去。
人間大雪,雲霧盡散,那一口被少年挖出來的湖,倒是格外澄澈地承載著一湖暮夜之色。
‘青衣’便在湖邊站著。
這一幕像極了在少年神海里的畫面。
只可惜晚風吹來,並沒有某一朵碩大的桃花招搖。
南島同樣在湖邊停了下來,安靜地撐著那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