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句呢?好像也是?那老真人當初說的到底是啥來著?”
年輕人還是有些想不起來,於是一面往回走著,一面順手拆著手裡的那柄劍——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那個少年道人把劍給了自己。
“呸,什麼破劍,怎麼這麼爛?難道這就是傳話的報酬?”
年輕人一面嘟囔著,一面將劍抽了出來。
這柄劍最近殺了不少人,殺得海邊某座海崖上下,遍地紅梅。
於是那些劍身裂紋之中,也滿是紅梅。
老牛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繩索,向著遠方慢悠悠地走去。
年輕人很是敏銳地發現了這一幕,也沒有再管劍,連忙向著那邊追了過去。
終於在一處藏在茂盛草叢邊的溪流邊追上了自己的牛。
年輕人將牛繩纏在了手裡,又低頭看著手裡的那柄劍,草葉下潺潺的流水聲吸引了他的注意,於是他決定將這柄劍洗一洗,說不定還能用一用。
於是年輕人在溪畔壓著茅草跪了下來,握著手裡的劍,向著溪中伸去。
只是就在溪水對岸,卻是很是突兀地出現了另一隻手。
那柄劍還未沉沒到溪水之中去,便那隻手接住了劍鋒,託了起來。
年輕人幾乎嚇了一跳,有那麼一瞬,他都覺得是自己的這頭老頭成精了,化作人形,要來奪劍修行。
直到身旁的牛尾巴因為抽蒼蠅而抽了過來,年輕人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多想了。
抬起頭來,年輕人便愣在了那裡,猶豫了許久,很是謹慎地問道:“這位真人,我們可曾見過?”
不知何時在草溪對岸坐下的人將那柄破劍拿了過去,很是端正地坐正了身子,一頭白髮如雪鋪落,又在風裡微顫著。
“見過。”
白髮男人按劍膝頭,長久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平靜地說道。
“在另一條溪流裡。”
年輕人茫然地抬起頭來,越過那些人間草木,向著四下張望去,可惜他並沒有看見第二條溪流,只是看見了一些田野,一些山林,還有一些遠方的河流。
那名看起來應該便是劍修模樣的人突然握住了膝頭的劍,向著身前清溪之中一劍劃落——這種架勢讓年輕人想起來鎮上賣豆腐的人切豆腐的模樣。
或許不是姿態,而是那種輕而易舉便可以切開一切的氣勢。
年輕人愣了一會神,低頭看向那條清溪。
這一劍平平無奇。
但那條清溪被極為乾脆地切割開來——劍痕左右的水流,都開始變得不協同起來。
坐在溪畔的白髮劍修收劍,再度將它按在了膝頭,方才那一幕好像只是偶得一瓜,甚是鮮甜,於是剖而分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