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概她也沒有想過,在那個林子裡發生的故事,卻是這般粗暴而迅速。
這是與天工司的時候不同。
也理應不同的。
所以她在回頭,看見了那個光著上身,連傷口都沒有縫合,便裸露著一顆機械之心的年輕人,摸索著停在了林邊,向著這裡伸出手來的時候,餘朝雲便反應了過來,將輪椅推了過去。
“怎麼不縫一下傷口。”
餘朝雲還是多說了一句。
尤春山很是平靜的說道:“怕來不及。”
身周的那些道人隨著葉逐流,已經先行一步,向著白月之鏡趕去。
林子裡再度傳來了一些機括髮生故障的聲音——在生命層面,工藝精度不夠,確實很容易發生諸多毛病。
尤春山皺了皺眉頭。
餘朝雲很是擔憂的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這個年輕人雖然皺著眉頭,也下意識的抬手捂向了心口,只是在貼近心脈的時候,卻也是停了下來,手掌垂落向了膝頭,坐在輪椅上,很是平靜的說道:“很好。”
餘朝雲還想說什麼,尤春山卻是握了握她的手,輕聲說道:“我們也走吧。”
青天道少女沉默了少許,而後推著依舊在不住的咳著血,淌著血的尤春山,向著那處懸階之上而去。
只是她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尤春山問道:“春山劍呢?”
尤春山眼前的膏盲依舊未曾褪去,只是已經消散了一些,這讓他朦朦朧朧裡,可以看見一些很是古怪的東西。
譬如流溢在天地之間的,明明無形,卻好似軌跡分明的一些氣流的模樣。
那也許是風。
也許是所謂的天地元氣。
這個年輕人微微回頭,平靜的說道:“它會來的。”
那柄帶著血色的春山劍,便安靜的插在白花林中。
......
在李石問出那樣一句話的時候,尤春山恰好出現在了白月之鏡中,便停在了某處高層崖道邊緣,聽著那句話,於是冷笑了一聲,說道:“是的。”
這個氣色虛弱,赤裸著上身,心口還在不住的滴著血東海年輕人,當然算不上什麼前輩。
甚至放到哪裡去,他都是實打實的晚輩。
但哪怕李石說的是陛下,這一句尤春山也會應承下來。
一如當初在青天道的那片林子裡,第一次遇見這個道人的時候,那種憤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