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留在了風雪關隘之上。
儘管這個劍修的境界遠不如那些山河觀道人。
只是用劍之人的殺傷力,自然不是道人可以比擬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這個劍修卻也是拔出了自己的第二柄劍。
這是當初離開嶺南的時候,伍大龍所贈送的一柄尋常的劍。
這個紅衣女子默默地看著手中的那柄劍,身周劍意漸漸覆蓋上去,劍身輕鳴,而後倏然而去。
......
李石回到觀裡的時候,這裡被打得一片狼藉。
那個叫做子實的道人的潑灑在觀前的血跡,已經乾涸成了黑色,就像一些焚燒過的痕跡一般。
白梅還沒有開。
道人眯著眼睛,認真地看著那一株漸漸發生苞朵的梅樹。
身後有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傳來,在這個年輕道人的身後數丈外停了下來。
觀前一片寧靜,只有清溪潺潺,不住地向著遠方而去。
一直過了許久,身後那人才開口說道:“現在你如願了嗎?”
李石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便笑了起來,笑聲溫和,也許會讓人覺得這不是秋天,而是春天。
李石笑的東西也有很多。
譬如那個聲音有些嘶啞,很是蒼老,一聽便知道身體不是很好,也許受傷未愈。
譬如他或許卻也確實如那個問題所問的一樣,已經如願了。
笑了很久,李石轉回頭去,看著那個腰間懸著一面鏡子的道人,豎掌身前,很是虔誠地行了一禮。
“借師伯吉言,晚輩已經如願。”
被世人習慣性的叫做卜運算元的道人長久地站在那裡,同樣抬起了手來。
人間漸有道風起。
只是李石卻再度轉回身去,站在那株梅樹前,有柄劍從袖子裡落了出來,被握在了手裡。
這柄名叫方寸的劍,也許配合著道人道髻間的某些白髮,未必不能將這個年老體衰,傷勢未愈的老道人乾脆的留在這裡。
只是李石看不清,也沒有把握,所以他也沒有真的去做一個借劍的劍修。
而是像一個農夫一樣,看了那棵梅樹很久,而後一劍很是精準的斬下了一條梅枝。
卜運算元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
梅枝被李石丟在了地上,那柄劍也是的。這個眼睛有些看不清的道人,看著眼前朦朧的一切,而後伸手從懷裡,摸出來了那樣一枝桃枝——某個少年從天上鎮的桃樹上折下來的桃枝。
道人將那一枝桃枝插在了梅樹傷口的凹槽上,而後撕下了一角道袍,將它們纏了起來。
至此這個道人才轉回身來,重新向著卜運算元行了一禮。
“師伯,請。”
道風瞬間興起於清溪之間。
無數金色塵埃自二人腳下浮現,又化作了無數光沫,糾纏著,扭曲著,將二人包裹了進去。
道風止息的時候,溪畔已經空無一人。
唯有桃花屹立於梅枝之上,迎風顫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