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沉雲。
那是一柄很重的劍,看起來就像一塊在油鍋下面,很是瓷實的,可以燒上一整天的黑色木柴一樣。
便是這樣一柄劍,自槐都斬出了那一道直入大漠的劍痕。
哪怕是姜葉他們,也沒有想過,這個眾人都不熟識也都算得上熟識的老劍修,會這般乾脆。
甚至於當時神河都還未開口說話。
那柄黑色的厚重劍便已經自宋七身後出鞘而去,一劍向著槐都斬落下去。
人間確實應該慶幸,慶幸他們的陛下,真的很高。
否則哪怕那一劍沒有真正落下來,也足以讓整個槐都在那些溢流的劍意之中被毀得一乾二淨。
程露在關外破境的時候,那些自天上墜落之劍上彌散的劍意劍風,自然也被這些行走在大漠之中的劍修們所察覺。
風沙之中,一眾劍修都是停了下來,很是驚詫地向著那邊看去。
姜葉眯著眼睛站在那裡。
那些散落向人間的劍意之中自然不止劍上之意。
也有某個劍修的神海之意。
身為與程露算是同一代的劍修,姜葉對於這樣一個與張小魚齊名的流雲劍宗之人當然並不陌生。
或許也有些唏噓。
畢竟從這一刻起,姜葉便不再是程露的師兄,而是師弟了。
人間百年,一些故事便在某些匆忙的歲月裡,交替了過去。
姜葉揹著劍站在那裡回頭看了很久,不知為何,卻是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來的時候,便發現那個十一疊的老師兄宋七,便站在自己的身後,正在那裡很是感嘆地笑著。
“程露也入大道了。”
南衣城的人,當然都聽說過程露這樣一個名字。
那樣一種笑意,也許很是真誠,只是姜葉的心底卻是極為沉重——那種心緒,是從當初在槐都那一夜之後,便開始了的。
這個九境劍修長久地看著宋七,看著這個在南衣城賣了很多年糖油粑粑的老人。
一直過了許久,才輕聲問道:“師兄到底是想做什麼?”
宋七臉上的笑意很是蒼老也很是誠懇。
“長久的,必然腐朽。”
這個劍修年紀比莊白衣還大的劍修,揹著那樣一柄厚重的,重新刻下了名字的劍,向著大漠深處而去。
關外是大道初生之地,也是南衣的葬身之地。
“我也想做三劍。”
這個老劍修很是真誠地說著。
他等了一輩子,也許就是為了等著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