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關心自己的天衍車還能不能拿回來。
在那裡張望了很久,他終於發現了一條也許是唯一可行的路。
那就是從一線屋脊之上爬過去。
陳鶴一面哼著曲子,一面奮力地在那裡爬著。
這讓他想起了當初自己去爬天獄的牆的時候。
閒雲野鶴之人,未必沒有奮勇之時。
陳鶴覺得自己現而今確實比誰都勇敢。
世人們大概依舊沉浸在遠方風雪之中的故事,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頭頂,正有一個人哼著曲子向著風雪長街的盡頭爬去。
一直過了很久,陳鶴才終於越過了那些好似風雪之時,推湧到岸邊,又被凍結住的浪潮一般的人群。
前方便是諸多將那樣一座雪山團團圍住的青甲。
到了這裡,大概才是最難越過的地方。
陳鶴並不懷疑那些青甲對於北臺的忠心,倘若不忠誠,大概也不會艱難的穿越人間,隨他來到這樣一處風雪之地。
所以陳鶴站在簷翹的盡頭,有些一籌莫展起來。
只是正當陳鶴站在那裡發愁的時候,整個極都之中,卻是驟然爆發出了極為劇烈的騷亂。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那樣一處風雪高山。
陳鶴循著世人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那片迷濛的風雪之中,似乎有個身影墜落了下來。
無比迅速地越過了那片風雪,而後砸落進了某處積雪之中,再不見蹤影。
陳鶴默默地看著那邊。
卻也是明白了什麼。
大概某位鹿鳴陪帝,在將帝位交給了北臺之後,選擇了自盡於風雪之中。
於是倒春寒也許摔了個倒栽蔥。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下意識地落向了那裡。
包括那些青甲。
陳鶴眼睛一亮,卻也是反應了過來,這大概是自己將天衍車奪回來的最好的時機。
這個年輕人縱身一躍,跳進了下方的雪堆裡,又匆匆爬了起來,頂著一身風雪,匆匆忙忙地向著那邊跑去。
倒春寒的自盡卻是吸引了整個極都的注意力。
哪怕是先前已經注意到了陳鶴去向的江茱萸與南德曲,也是下意識地在風雪音浪之中,將目光投向了那邊。
等到所有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年輕人已經穿過了重重青甲,出現在了天衍車前。
只是還沒有等到陳鶴坐上去,一個撐著傘的道裙女子便已經站在了那裡。
陳鶴吃了一驚,只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名叫白荷的青天道女子便已經抬起手來,掐住道訣,豎在了身前。
陳鶴睜大了眼睛,大概沒有想到這個怎麼說也算不上狠厲的女子,會直接下殺手。
風雪裡無數道韻瞬間凝聚,化作一道金光匹練,徑直向著陳鶴而來。
陳鶴都覺得自己大概完蛋了。
只是下一刻,那些金光匹練卻是在陳鶴身前三寸,重新裂解為無數道文,而後在倏忽之間,化作萬千細流,越過了這個年輕人而去。
陳鶴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驟然回頭看去。
風雪長街之上,那些道文已經帶著風雪極為迅速的穿過了某個道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