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道人也是人,總不可能真的整天在那裡像是螞蟻一樣忙碌個不停。
尤春山同樣回到了小屋之中,看著那些沒過窗欞貼著琉璃盪漾的海水,窗外人間像極了一片幽邃的星空。
海中承月,好似與天平齊。
尤春山在那裡看了許久,也是有些睏意來臨,打了個哈欠,爬下了輪椅,跑去睡覺去了。
......
葉逐流一大早起來,便看見那個傘下少年手握著鸚鵡洲,在白花林中修行練劍。
劍意橫流,劍光燦然,在清晨熹微的天色裡,倒像是許多躍上了海面的細長的銀色小魚。
於是一地的白花,就像一些魚鱗一般。
葉逐流在那裡看了一陣,謝春雪卻也是走了過來,抱著劍站在了一旁安靜的看著。
這個道人轉過頭,看著謝春雪頗有些驚歎之意地說道:“今年春天見到他的時候,他應該才觀雨境?”
謝春雪輕聲說道:“境界當然從來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葉逐流笑了笑,說道:“天賦好的人才會這麼說。”
謝春雪瞥了葉逐流一眼,說道:“難道你天賦很差?”
道人的天賦當然不差。
這個謝朝雨的弟子雖然很年輕,然而大道境界確實不低。
只是因為缺一門遠在東海深處,世人從來不知不問而已。
只不過哪怕是葉逐流,在面對著這個少年的時候,同樣有些自慚形穢的意思。
二人沒有再說什麼,少年似乎也沉浸在穿花之劍之中,沒有在意這兩個林邊的人。
葉逐流轉身緩緩說著,輕聲說道:“師父前些日子,有道書傳回。”
謝春雪抱著劍,平靜地說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葉逐流輕聲笑了笑,說道:“確實有些關係。”
謝春雪停在那裡,靜靜的看著道人。
葉逐流倒是沒有繼續笑下去,正色說道:“卿相被十三架大羿之弓鎮殺在山月城中,槐都要藉此機會,將懸薜院握在手中,按照陛下的意思,缺一門需要有人去與國子監一同對懸薜院進行監管。”
謝春雪好像明白了什麼,冷笑一聲,說道:“好一個謝朝雨,居然將主意打到了他太奶奶身上來了。”
葉逐流誠懇地說道:“倘若是我,大概也會這麼做。”
畢竟。
畢竟自己的弟子娶了自己的太奶奶。
這樣的事情,謝朝雨哪怕再如何慣看秋月春風,也很難去平靜的面對。
既然看不下去,那麼自然眼不見心不煩。
只是葉逐流的話才始說完,便被謝春雪抄起手裡的劍砸在了腦袋上。
“你別在這裡大言不慚地說著這樣的東西,這些事情還不都是你弄出來的。”
葉逐流嘿嘿一笑。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葉逐流停了下來,說道:“當然,如果你不想去的話,當然也是可以不去的,畢竟師父也沒有說一定要我倆去,正好木師兄還沒回來,到時候倒是可以讓他過去。”
謝春雪沉默少許,說道:“當然是可以去的。”
葉逐流看著謝春雪有些猶豫的神色,緩緩說道:“你有什麼顧慮?”
謝春雪輕聲說道:“我擔心這樣的事情,會不會耽誤我釣魚。”
“......”
葉逐流好一陣無奈,正想說什麼,卻是突然神色古怪的轉頭看向了那條通往白月之鏡的懸階。
那個青天道少女很是興奮的推著輪椅上的年輕人向著這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