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間劍宗的劍修,在出劍試探了一下南島之後,便繼續帶著他向著林後的小道而去。
謝春雪的小屋在這處白花浮島的邊緣。
其實她那句話,也沒有說錯,湖裡的魚,大概真的沒有東海的魚好釣。
當初南島去到那處竹林之後的清潭的時候,那裡除了一些劍與崖潭,基本沒有別的。但是這一次,少年卻是在木屋的遠處,看見了許多曬著的魚乾——這也許便是最好的證明。
謝春雪抱著劍走到了木屋前,在那裡停了下來,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南島最初以為她在沉思,直到這個傘下少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見了一盆還沒有洗完的衣服。
少年明白了什麼,默默地站在那裡,不敢吱聲。
謝春雪看了許久,才輕聲笑著轉過頭來,看向那樣一處白月之鏡的方向,大概是在找著那樣一個道人的身影,而後收回目光,看著傘下少年說道:“看來今天有人不敢回來了。”
南島默然無語,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葉前輩他.....”
謝春雪聽見前輩二字便很是惆悵的轉回身去,抱著劍嘆息著向著海邊走去。
少年本想說葉逐流既然是缺一門代觀主,便總該忙一些。
只是驟然聽見謝春雪的嘆息,一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止住了話頭,默默地跟了上去。
謝春雪站在了海邊,遠眺著那些白月之下的廣海,看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你應該叫師姐和師兄,而不是前輩。”
南島這才想了起來,當初在崖潭之時的時候,謝春雪便說過不想被叫前輩。
畢竟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大概年齡確實是很重要的。
尤其在謝春雪和葉逐流的故事裡。
南島想了想,看著那個站在海石邊的白衣女子,重新叫了一聲。
“謝師姐。”
某個道門大修的太奶奶回過頭來,展顏一笑,看著南島,說道:“這才對嘛。”
南島默然無語。
謝春雪又轉回了頭去,輕聲說道:“而且你就算想叫前輩,大概也沒有多少機會叫了。”
南島驚詫的看著這個白衣女子,撐著傘向前走了兩步,皺眉說道:“前....師姐怎麼了?”
謝春雪惆悵的說道:“這才多久不見,你便已經入小道了,誰好意思當著你的面腆著臉應下那一句前輩呢?”
所謂的好久不見,當然只是一句開場白而已。
“......”
南島本以為謝春雪是要出什麼事了,結果卻是聽見了這樣一句話,大概確實很是無奈。站在傘下看了謝春雪許久,南島卻也是問道:“所以師姐叫我過來做什麼?”
謝春雪轉回頭來,長久地看著這個傘下少年,神色漸漸凝重起來,一直過了許久,她才緩緩說道:“你走得太快了。”
南島有些不知所謂地看著她,確實不是很明白這樣一句話的意思。
事實上,這樣一句話,他並不是第一次聽見了。
站在那裡沉思了很久,南島才輕聲說道:“師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謝春雪平靜的說道:“按照你現在的速度,大概明年便可以入大道。”
南島沉默少許,說道:“這難道有什麼不好嗎?”
謝春雪轉過身去,看著人間廣海,輕聲說道:“當然沒有什麼不好,哪怕是他們十九章的人,也不會說什麼不好,世人對於極致的東西,總是不乏讚美的.....”
謝春雪說著,便停了下來,靜靜的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
南島也沒有說話,安靜地等待著。
一直過了許久,謝春雪嘆息了一聲,才輕聲說道:“但問題在於,你走在一條尚且未被證實的道路之上。”
東海之中有著第二聲嘆息響起。
“原來師姐是在說我?”
南島轉頭看向了一旁,一襲白衣的桃花出現在了海畔,臉上的那朵大而明豔的桃花,在海風之中顫巍不止——大概也是嘆息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