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一個嶺南小劍修而言,這樣一處極為突然的改變,無疑有著太多的謎團。
小少年怔怔地看著那裡,卻是露出了一絲極為驚詫的神色,原來在那樣一處幽邃的深坑之中,卻有著一處有如斷崖一般的存在,正在靜靜地立於月色之下。
可惜那裡實在太遠,陸小二並不能看清,那裡究竟是什麼。
只是他看見了夜色裡,好像有著一隻大猿自遠方而來,落向了那樣一處幽谷斷崖之上。
那又是誰?
......
柳青河緩緩落在了那處僅存的長街之上,這樣一處山中之城的一切,都已經化作了齏粉,隨風而去,灑落人間。
然而這樣一條長街,卻硬生生地在那樣一個書生的庇佑之下,卻好似完整地儲存了下來。
柳青河靜靜地看著腳下的石板,彎下腰去,伸手扣在了石板邊緣,然而沒有等到這個天獄之主用力,所觸及到的那些石板便變成了塵沙一般的存在。
在這樣一個有如青山黑崖一般的身影之後,卻是有些窸窣的聲音傳來。
柳青河沉默了許久,站起身來,轉回頭去,靜靜地看著那一截滿是血色的軀體。
今年花也許確實紅過去年的花。
書生的也很是驚喜的不用去擔心自己的酒疸了。
因為他的胸腔之下,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肝臟都沒了,還怕什麼酒疸呢?
這個笑話也許並不好笑。
所以柳青河也沒有笑出來,只是靜靜地看著只剩下了半截的卿相,在街頭爬行著。
“十三架大羿之弓,卿相,你確實比世人想象的還要強一些。”
這個白衣書生並未回答這樣一個問題。
事實上,他的眼睛也已經沒有了,五官扭曲,像是在某種高溫之下融化了一般,唯有不遠處的那一塊青紅之玉,依舊儲存著原本的模樣,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裡。
那個扭曲的書生掙扎著,似乎是要去往長街的某個方向。
柳青河轉回頭來,靜靜地看著長街盡頭。
那裡什麼也沒有。
儘管這樣一個書生,最後嘗試將這樣一處長街庇佑下來。
只是人間不如意之事,往往十有八九。
柳青河靜靜的看著那裡很久,什麼也沒有說,走過去,俯身撿起了那枚懸薜玉,轉身離開了這裡。
......
傘下少年很是驚詫地回頭看向了人間南方。
這裡離那樣一片廣海,並沒有多少的路程了。
是以三人在入夜時候,便在某處溪流旁停了下來,打算休憩一夜,第二日再趕路。
只是正當尤春山眼巴巴地看著清溪,想要從裡面找一條魚出來的時候,坐在溪畔的少年師叔卻好像受驚一般,驟然抬頭看向了南方。
尤春山與餘朝雲都是下意識的跟著少年的目光看去。
天穹之上,有著數道極為耀眼的光芒正在夜色裡劃破長空而去。
尤春山驚詫地叫了一聲,差點從輪椅上掉了下來,伸手指著那裡,仔細地數著。
“我操!一二三....十二十三。好傢伙,人間還藏了十三個劍仙?他們要去做什麼?”
那樣的燦爛的白色焰尾,或許讓這個東海年輕人下意識的想到了在天工司那座崖上見到的許多仙氣。
少年或許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只是當他循著那些軌跡而去,發現那樣一些白芒的起點,似乎是在槐都方向的時候,卻是好像明白了什麼,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是劍仙。”
尤春山疑惑的看著南島,問道:“不是劍仙,那是什麼?”
少年撐著傘,靜靜地站在那裡,直到那些拖著白色焰尾的東西盡數消失在了夜穹之中,人間雲霧撥散還復來。
南島低下頭來,平靜地看著身前的那一條清溪,平靜地說道:“是大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