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朝雲大概並不會信,只是看著那片漸漸向著黃昏裡垂落下去的天光之處,不無感嘆地說道:“難怪那日陛下會說著人間的黃昏是看不膩的。”
沒有什麼解釋。
只是真的是看不膩的而已。
然而看著看著,這個青天道的少女神色便有些古怪起來,驀然低頭看著自己的搭在護欄是的手背。
那上面似乎有著一片雪屑,只是正在迅速地消融著。
這個青天道少女下意識地便看向了身旁的那個少年師叔。
少年傘下風雪的事,雖然不是人人盡知。
只是。
只是東海開始有了名聲的細雪劍南島,大概並不算什麼隱秘的事情。
她本以為是這個師叔拔劍了。
只是並沒有。
那個傘下少年,見不得人間雨雪的傘下少年,同樣低著頭,看著某片被吹入了傘下的細雪之屑。
人間暮雪。
只是這又好像是少年少女的一種錯覺一般,六月末雖然代表著人間立秋。
然而哪怕是槐安以北,都不會有著風雪。
除非是地勢極高之地。
槐都高嗎?
當然很高,但是遠不至於會有雪的地步。
有些後知後覺的尤春山,卻也是看見了一片細雪落在了輪椅上,只是抬頭看去的時候,分明什麼也沒有。
這個東海年輕人卻也是看向了南島。
畢竟餘朝雲只是聽說了細雪劍的名字。
而尤春山卻是在東海崖下親眼見到細雪劍這個名號的誕生的。
少年站在溪畔,面對著那些東海劍修的問題,很是平靜地說著細雪二字。
南島當然知道二人在看自己。
這個傘下少年只是平靜的將手翻轉過去,將那片還未來得及消融的雪花抖落下去,輕聲說道:“與我沒有關係。”
事實上,在這一刻,整個槐都的那些人們,都是神色驚奇地抬起頭,看著天空,似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細雪的垂落。
只是。
只是抬頭看去,一天暮色悠然,並沒有什麼大雪將臨的徵兆。
三人在懸街之上看了許久,南島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驟然自身後拔出了那柄鸚鵡洲。
一旁的餘朝雲與尤春山很是不解的看著這個少年師叔。
少年只是眯著眼睛,靜靜地看著劍上那些正在緩緩消退的劍意。
一直過了很久,才神色複雜地將那柄劍收了回去,抬頭看著天空,輕聲說道:“也許是草為螢死了。”
餘朝雲聽著這個名字,有些茫然地站在那裡。
只是一旁的尤春山卻是露出了很是驚詫的神色。
“師叔沒開玩笑?”
這個東海年輕人確實有些難以接受這樣一件事情。
他雖然只見過那個青裳少年一次,只是卻看見了更多的東西。
南島心底有些失落,並未回答尤春山的問題,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長久地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