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一門能夠製造出足夠精細的機括之心的訊息,無疑是帶給了南島極大的震撼。
那樣一個地方,不應該是人間道門三大修行之地之一嗎?
為什麼在梅溪雨說來,偏偏在人間文明的某些尺度上,還形成了對於天工司這樣一處司衙的優勢地位?
傘下少年自然不會清楚天工司最初的那些建設與援助,是由青天道所提供的。
這或許也是青天道能夠從千年前的小修行之地,一度發展到後來的道門魁首的原因。
畢竟背靠槐都,儘管當年未必能有現而今這般關係密切,但對於林梓觀那些老牌道門而言,自然也是有著極大的便利的,一如當初本在槐都手中的《人世補錄集》為何後來會給了青天道,自然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古青天道與天工司,大概便是一個相互成就的關係。
再後來便是缺一門承襲了古青天道的機括之術,遠走東海,建立白月之鏡觀測命運。
只是這些東西,哪怕梅溪雨與少年詳細的說了,那同樣也是令人驚歎的事情。
是以在道人提著豆腐回到了小院子,從裡面漸漸傳來了豆腐炸老了的味道,都沒有能夠讓少年有著一些別的想法。
只是不可思議而已。
......
震驚自然不止是南島。
在少年將這樣一個訊息帶回天工司小院子之後,哪怕是身為青天道道修的餘朝雲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只是在想了很久之後,餘朝雲卻也覺得理所當然了起來。
畢竟在青天道分崩離析之前的那百年裡,這是個被稱為道門魁首的地方。
須知自從道門出了個萬般第一李缺一之後,人間便從來沒有過道門魁首這樣的稱呼。
道門修行者,本身所修便是涵蓋頗廣,是以非全才不敢稱魁。
尤春山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感受,只是頗有些訝異地看著南島問道:“我們又要回東海?”
南島挑眉看著尤春山,說道:“難道你不想回東海?”
尤春山只是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命運像是在開玩笑一樣。我辛辛苦苦從東海跑過來,結果又要辛辛苦苦的跑回去,還是坐著輪椅回去的。”
這個年輕人說著倒是有些遺憾。
“可惜我不能用劍,不然怎麼說,也要試試身化劍光,去小鎮裡炫耀炫耀顯擺顯擺。”
“......身化劍光,那也是需要神海入了成道境,劍意入了斜橋境,才能達成的行走法門。不然你元氣不夠,速度太慢,看起來就像一條被劍穿著的蠢魚一樣在天上飛著,有失劍修顏面。”
尤春山聽著南島的這種形容,倒是下意識的想象著那種畫面,於是哈哈笑了起來。
震驚歸震驚,不可否認的是,少年被尤春山氣到了之後,出門閒逛帶回來的這個訊息,確實讓三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南島已經有很久沒有說過斑駁雪山像臥著的斑點狗這樣的話了,今日卻是難得的再形容了一次。
餘朝雲卻也是終於從震撼裡回過神來,只不過她並未像尤春山與南島那般樂觀,抱著劍匣微微蹙眉,輕聲說道:“但是天工司會願意將那種東西的圖紙給我們嗎?”
隨著餘朝雲的這個問題落下,院子裡倒是又安靜了下來。
尤春山自然無可奈何,所以他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少年。
南島撐著傘在廊邊站了少許,輕聲說道:“我去想想辦法。”
少年這樣說自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當初天工司想要研究少年的那把傘的時候,宋應新便說過要送他一輛含光。
只不過少年覺得自己撐著傘,不是很方便騎那樣的東西,也便拒絕了。
只是宋應新到底會不會因此便將機括之心的圖紙交給他,這大概也是未知的事,是以南島才會說著去想想辦法。
尤春山坐在輪椅上,很是認真地看著南島,還像模像樣地行了一個劍禮。
“多謝師叔。”
其實從師叔這樣一個稱呼裡,便可以看得出來,這樣一個東海年輕人,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做一個劍修。
哪怕劍修在現而今的人間,再如何被人詬病,但一個帥字當頭,哪一個曾經揮著筆直的木棍斬落一路油菜花的少年能夠拒絕呢?
南島並未多說什麼,撐著傘便去了宋應新的司衙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