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緩緩低下頭來,平靜地說道:“算。”
何榭靜靜地看了陳青山很久,轉回頭去,緩緩說道:“你陳青山確實是個狠人。”
能夠徒手拔山,當然不算狠。
二人一站一坐,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一直到海風變成山風吹了一輪又一輪,這處山巔之上的氣氛才緩緩平和下來。
“所以你來驚濤劍宗做什麼?”
何榭也沒有再辱罵這樣一個劍修,儘管他確實值得被罵。
但大概罵來罵去,大概也沒有什麼意義,陳青山依舊是陳青山,他驚濤劍宗也確實很難再讓那個被他殺了的劍修活過來。
陳青山安靜地坐在風裡,看了這片人間很久,而後淡淡地說道:“我聽說青椒不姓青......”
這個道人抬頭看向那個劍修。
“那她姓什麼?”
何榭驀然沉默了下來。
一直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姓謝。”
陳青山臉上閃過了一絲瞭然的神色。
“哪個謝?”
“謝蒼生的謝。”
......
顧文之在鎮子裡買了一些藥,提著那些大包小包的藥材,哼著那樣一首什麼好春光,不如夢一場,穿過了小鎮街道,向著山上而去。
路上倒是還遇見了一個少年,很是誠懇地問著鹿鳴在什麼方向。
顧文之雖然要忙著回去給自家師父煎藥,但還是仔細把少年帶到了小鎮外,給他指明瞭方向,而後才在黃昏裡回到了觀裡。
只是在山頂大殿後面的房子裡煎好了藥之後,卻沒有在那個熟悉的位置看見自家師父。
那個總是臉色蒼白的道人,並沒有在那個熟悉的殿階上坐著看著青山道觀。
顧文之有些緊張地把手裡的藥放在了臺階上,用塊瓦片蓋好,而後在山裡找了許久,最後才在某個師弟的告知下,才得知那個老道人去了陳青山的修行之地那邊。
這大概讓顧文之很是不解。
陳青山在的時候,你都沒有去看他一眼,怎麼人去東海了,您反倒要去看看了?
難道您也怕他嗎?
這大概是無稽之談。
畢竟再如何年邁的九疊劍修,那也是九疊劍修,不是九境劍修能打的。
老道人雖然神海之傷多年未愈,但是終究也是樂朝天的師兄,那是屬於當年青天道的一代人傑。
顧文之懷揣著不解,一路沿著觀中小道而去,最後在那座小道觀後面的山崖林後看見了那個站在暮色裡的老道人。
林下的道觀後面炊煙陣陣,大概便是那個小師侄正在做飯,陳青山走之前還特意找了顧文之一趟,告訴他,假如有人想要欺負張梨子,記得幫他揍人。
顧文之雖然並不喜歡這個曾經的山宗大師兄,只不過說到底,這與那個叫做張梨子的山月城小姑娘是沒有關係的事。
是以倒也是應承了下來。
這個年輕道人默默走了過去,站在老道人身後,低頭向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