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劍修倒是有些不明不白的問道:“說什麼劍?”
陳青山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
二人正說著,那名劍修卻是神色一凜,回頭看向了東面的天穹。高天之上,有著某道劍光燦然而來,沒入青山之中,瞬息而回。
只是大概在回去之時,那些劍光之上,依稀多了一些殷紅的色彩。
陳青山抬頭靜靜的看著天上的那道劍痕,而後低下頭來,看著手背之上垂落的一點血色,輕聲說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這是誰家的劍修?”
那名東海劍修過了許久,才轉回頭來,臉色有些僵硬,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東海正在舉行一場試劍之約,可能是誰失手了,導致劍光失控了.....”
陳青山當然很清楚那是誰家的劍修。
畢竟自己師弟的劍,沒有理由認不出來。
只不過大概沒有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問,倒是讓東海多了一場莫名其妙的試劍之約。
不過想想大概也正常,畢竟這麼大一個劍修之地,卻被某個不過二十六的劍修逼得狼狽不堪,說出去總歸不好聽。
哪怕世人心知肚明,嘴上功夫終究還是要硬的。
這倒是讓陳青山又想起了留在了觀中的那個東海劍修。
明知殺不死,卻依舊跟了陳青山許久,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嘴硬呢?
那名劍修大概不想再談及這樣一件事情,收拾好了情緒,正色看著這名不知從何而來的道人,沉聲說道:“不知道友來東海劍宗所為何事?”
陳青山聽著那個劍修話語裡的凝重意味,只是笑了笑,說道:“我有一個朋友,是你東海驚濤劍宗的人,前些日子在流雲劍宗那邊遇見了她,她一時有些脫不開身,所以託我來東海看看。”
那名劍修狐疑地看著陳青山。
陳青山行了一禮,誠懇地說道:“林梓觀,竹枝,山月城天獄竹溪,是我表叔。”
出門在外,身份當然都是自己給的。
至於竹溪到底有沒有一個叫做竹枝的表侄,大概並不重要,畢竟不管是山月城還是林梓觀,離東海都是很遠的。
這些劍修誰會閒來無事去打聽那些清靜於人間的道人們叫什麼名字呢?
只是那名劍修依舊有些狐疑地看著陳青山,過了許久,才說道:“只是看看?”
陳青山認真地說道:“如果東海劍宗願意以上禮接待,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名劍修默然無語,上下打量了陳青山許久,轉身向著附近的一處青山劍宗而去。
陳青山倒是看著那個劍修的背影,繼續認真地問道:“是不太方便嗎?”
那名劍修遠去的身影好像有著抬手握住了身後之劍的動作,最後還是默默地放了下來。
明知故問,大概確實容易捱打。
陳青山握著那捲天下篇,笑眯眯地看了許久,一直到那名劍修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條青山長階之中,這才斂去了笑意,沿著大河一路向著前方看去。
那樣一劍留下的劍痕,依舊殘留在這片東海人間的天空之中,其間的劍意之勢,便是陳青山,亦是需要認真對待。
一直看了許久,陳青山才低下頭來,沿著大河緩緩走著,自顧自地像是嘆息一樣說著。
“張小魚啊張小魚,你是不是猜到我來東海了?不然.....”
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一劍,剛好在陳青山走到了這裡的時候,落向了東海劍宗呢?
這或許確實是巧合,或許是刻意為之。
但總之,陳青山見到了張小魚入六疊之後的第一劍。
很是驚人。
這讓這個道人原本有些散漫的心思變得凝重了起來。
師兄不遠千里而來,卻被師弟打一頓,怎麼說,都是一件丟盡臉面的事——儘管東海已經有一個師兄這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