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白衣劍修在喝著酒想了好一陣之後,才繼續說道:“但是我有時候卻也很難恨起來。”
“為什麼?”
“因為有些故事,在最開始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張小魚輕聲說著,而後喝著酒,像是自嘲的笑著。
“大概就像當初在某場雪中遇見時,我所想到的那樣一些東西一樣,無論是我還是他,都是鴻飛而去,不計東西的人。”
人生到處知何似。
“所以有些錯誤早早發生,卻遲遲的才被世人想起。”
孩童什麼也沒有聽明白。
有些人說話大概就是這樣的。
好像滿是感慨滿是情緒,但是什麼也不願說得更明白一些。
所以孩童想了想,問道:“那個人是你的誰?”
“師兄。”
孩童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抬頭看向河灘另一邊,才發現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已經站了一個身材很是高大的劍修。
“是師兄。”
那個身形高大的劍修揹著劍站在那裡,長久的看著那個已經變成了一個瞎子的張小魚。
“曾經是的。”
那些平靜的話語就像是在衣服上不停的打著補丁一般,
張小魚將手裡的酒壺遞還給了那個孩童,輕聲說道:“你回去吧,酒還剩很多,應該不會被你爹發現。”
孩童默默的抱著酒壺在那裡站了一會,而後轉身便向著河灘外跑去,只是並沒有離開,而是蹲在了草叢裡,越過那些分割著視野搖晃的草葉,遠遠的看著那邊的兩個劍修。
天色很好,那條小河之中,隱隱有著粼粼的光芒,兩個人的身影被草葉遮蔽著,又被那些落在河裡的日色照耀著,漸漸的好像模糊了起來。
“陳舊的懷念,少年的風。”
那個瞎子。
孩童這樣想著。
那個瞎子像是在笑著。
“有時候其實我會很懷疑,有些名字,是否在一開始便註定了一些命運?,陳懷風。”
原來那個人叫陳懷風啊。
但他不是師兄嗎?
為什麼那個瞎子不願意叫師兄?
那個叫做陳懷風的劍修只是站在河岸,在那些搖晃的草葉裡,平靜的說道:“從前往後看,一切未卜,從後往前看,都是命運,什麼是命?就是一個人在叩著過往的門。想著那些一路走來越看越蠢的東西,而後無能為力的將它稱之為命。”
那個白衣劍修只是不停的笑著。
“原來你也會覺得當初南衣城的那些決定是愚蠢的。”
陳懷風沉默了很久,他自然知道張小魚是什麼意思。
譬如殺了柳三月,這樣一件引起了許多故事的事。
也譬如放任了公子無悲,去試探張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