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聽見了一聲撕拉的聲音。
像是有人撕破了自己的衣裳。
而後那位師兄將一塊道袍塞到了她手裡。
當王小花握住了那樣一塊道袍的時候,於是她便知道了應該怎樣去握著一陣風。
那一角道袍變成了風的模樣!
王小花提著道袍伸手在風中,這般驚奇的想著。
葉逐流大約也是看見了小道童臉上驚喜的神色,所以輕聲笑著。
“命運就是這樣被握住的。”
“時間也是這樣被留住的。”
“許多問題的答案,就在於將抽象化的事物轉變為具象化的存在。”
王小花放下了手裡的道袍,在一片黑暗之中張望著道人的方向。
“這便是缺一門的道術?”
葉逐流握緊了小道童的手。
“這是唯物主義辯證之術。”
小道童有些懵懵懂懂。
想了許久,把迎著夜風的小腦袋想得昏昏沉沉,王小花也沒有能夠弄明白這樣簡單的幾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是小道童打了一個哈欠,這才想起來自己方才其實是想要睡覺了的。
人間的海風好像突然變小了許多。
王小花知道肯定是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兄用道術護住了這樣一艘小舟,就像自家師父牽著自己的手走在人間時一樣。
於是小道童牽著師兄的手,在小舟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在那裡依靠著蜷縮著身子睡了下去。
夜色海上小舟裡,小道童沉沉睡著。
而七十多歲的老道人終於轉過了身子,與那個正在護著師妹睡覺的年輕道人相對而視。
“辯證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吧,葉逐流。”
葉逐流低頭輕聲笑著。
“這樣的東西辯證不了,師父,道德上的東西,是隨著人間認知歷史而轉變的,這是唯心主義的東西,如何去辯證,或者我叫您師父,您叫我太爺.....”
葉逐流的話沒有說完,便被卜運算元抽出一面鏡子砸在了臉上。
道人的眉骨當然硬的很,所以倒也沒有砸出什麼血跡來,只是反手接住了從臉上滑落的鏡子。
葉逐流拿著那面鏡子很是嘆惋的說道:“倘若世人見到師父這般模樣,大概也不會信你那些胡言亂語的話了。”
謝朝雨以卜運算元的名字行走人間,自然是道袍飄飄,超然出世,萬般在握的模樣。
“我是人啊,葉逐流,我不是冷冰冰的鏡子或者毫無情緒的演算邏輯。”謝朝雨大概也是有些無奈。“聖人死的時候,尚且感嘆著人間,人間當然不可能真的有出世之人。”
二人靜靜的坐在船頭,砸了自家弟子一鏡子之後,這個道人倒也消了許多氣,安靜的在那裡坐了下來。
葉逐流低頭看著手中的鏡子,這才發現上面有了一些裂紋,這當然不是來自卜運算元方才砸他臉上而導致的。
那些裂紋,來自大風歷一千零三年三月的時候,這個道人強行推衍巫鬼神教所在而留下的。
“看來師父當年做的這面鏡子太老了。”
葉逐流很是嘆惋的說著。
卜運算元輕聲說道:“是的,它需要置換一下底層邏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