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新輕聲笑了笑,說道:“這叫雪中君。”
餘朝雲與少年都是有些好奇的看向了這個天工司司主。
雲中君他們倒是聽說過,那是古楚神鬼之一。
只是雪中君又是什麼?
宋應新大概也明白這樣一個名字不是很好理解,想了想,更為通俗的說道:“這是一條通往鹿鳴的雪中走廊。”
餘朝雲至此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難怪會被叫做雪中君。
宋應新原本大概是要急著趕回司衙上方去,此時不知為何,倒是停了下來,很是認真的與二人解釋著。
“鹿鳴大雪不止,兩地隔絕之勢,尤甚於雲夢大澤。天工司很早便開始籌備在雪原之中,修築一條這樣的走廊......”
“已經開始修建了?”
餘朝雲聽了許久,很是認真的問道。
宋應新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那倒還沒有,畢竟鹿鳴風雪過於強盛,自然不能以人間尋常走廊之事來對待,有諸多東西要考慮,譬如風雪之中的材料耐受程度,以及後續的修繕維護,而且,要橫穿風雪,自然需要諸多的物資與資金籌備.....”
面對鹿鳴那樣的風雪,確實需要慎重對待。
南島倒也聽得很是認真。
這讓宋應新有些驚奇,笑著說道:“你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畢竟平日裡他們討論一些東西的時候,這個少年就像一個熱衷於逃學的頑劣孩童一般,總是瞌睡連連。
少年大概是在想著當初在聽風臺上與陳鶴說過的去鹿鳴賣鐵板豆腐的事。
聽見宋應新的這個問題,倒是認真的說道:“確實有一些,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在於.....”
宋應新挑眉看著南島,後者平靜的說道:“這樣一條橫跨風雪之國的走廊,耗費之大,當然不是天工司能夠決定的......”
南島抬起頭來,看向那片有如夜穹一般砥石穹壁——天工司之上,便是宮城。
“我很好奇,陛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宋應新輕聲笑了笑,緩緩說道:“陛下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南島低下頭來,長久的看著宋應新,可惜這樣一箇中年人眸中並未有什麼陛下的身影——少年對於那位陛下的印象,依舊是劍崖之下的一身帶血的劍修,與摘星樓上,輕描淡寫的鎮壓下了巳午妖府之事的帝王。
少年沉默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倘若諸如雪中君這些事情都是真的,或許陛下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宋應新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笑著:“日後你可以多見一見陛下。畢竟道聽途說不可信也。”
南島輕聲說道:“有機會再說吧。”
少年並沒有覺得見到那樣一位陛下是榮幸的事。
所以回應的也很平淡。
宋應新笑了笑,向著天工衙外而去。
餘朝雲依舊在那裡看著那條叫做雪中君的走廊,一直過了許久,才回頭看著一旁安靜的站著的少年,大概有些不解的問道:“師叔為什麼看起來好像對於陛下有些敵意的樣子?”
南島站在傘下認真的想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大約我與那位陛下的第一面的故事,並不是很愉快。”
又或許,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原因。
譬如少年往往會站在與那樣一位帝王的對立的故事立場之中。
餘朝雲想了想,說道:“但我想陛下或許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南島看向這個青天道少女,問道:“為什麼?”
餘朝雲誠懇的,很是理所當然的說道:“因為我還沒有聽到有誰說過陛下的壞話。”
南島無言以對。
這或許也確實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