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侍中水在瓶呢?
那個白衣大妖,是否也在這附近看著。
梅溪雨出神的想著的時候,懸街之上卻是驀然傾灑下來了一些血色。
血液鮮紅,乾乾淨淨的,並沒有妖力。
梅溪雨抬起頭來的時候,便看見那個少年正在向著懸街之上墜落而去。
身上多了一道傷口。
那些傘下的細雪劍意之中,亦是帶上了一些朦朧的血色。
而在少年身前,有一名妖修正橫空而立。
那名妖修一身妖力極為磅礴,可惜梅溪雨並不認識,大概也懶得認識,說到底,取名字這樣的東西,總歸讓人頭疼。
但讓梅溪雨心中沉重的,自然便是倘若以修行界的境界而言,那個妖修境界頗高。
當初嶺南瘸鹿劍宗,有棵被張小魚乾脆利落的砍成了兩半的大白菜。
那是一個七境妖修。
而面前之妖,顯然便是如此。
七境與六境,自然不是同一種概念。
這是已經踏入了上境之門的妖修。
巳午衛能夠與天獄這樣的遍地修行者的地方在槐都分庭抗禮,自然不可能只是一些身負妖力的尋常妖族。
或許是意識到那樣一個少年確實頗為不凡,那些上境妖修,終於自暗處走了出來。
梅溪雨在此時卻也不得不承認。
水在瓶或許真的是要這個少年死。
這個道人很是猶豫的站在那裡,巷子裡隱隱有著道風吹襲著。
梅溪雨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出手。
那個少年似乎依舊清醒,依舊保持著理智,那柄傘被緊緊的握在手裡,甚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少年已經用衣裳上撕下來的布條,將它與自己的手緊緊的纏在了一起。
梅溪雨留意到這裡的時候,卻也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道人抬頭向著這一處街巷之外的四處看去。
可惜這裡除了巳午妖府的人,任何一個天獄之人都看不見。
好像他們真的不打算理會這樣一個少年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一般。
梅溪雨卻是在那一剎突然明白了天獄的人在哪裡。
便在巷子裡。
這個道人低頭看著那些時而灑落的劍光照出的道人的影子。
當柳青河把那些東西說給梅溪雨聽的時候,這個道人的到來,便代表了天獄。
柳青河或許確實是個王八蛋。
意識到自己又被推了出來的梅溪雨惆悵的抬起頭來。
巷中道風漸起。
他確實不想看見那個少年被逼到絕處,而後鬆開那柄手中的傘。
只是梅溪雨的道風尚未吹出巷子。
夜色裡便有一道劍光劃破夜月而來。
某個向著少年逼近而去的大妖,卻是被一劍直接釘落下來,便落在了不遠處的長街之上,那柄長劍顫鳴著,劍鐔之上有著某兩個與今夜的畫面頗為契合的字。
不眠。
確實人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