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人滿是不解的站在那裡,像是一個突然少了一塊糖果的孩童一樣,有些不可置信地重新從頭開始數了起來。
“一...二...三....十六....十七....十八....”
那個數字停在了十八。
秦初來有些慌張的站在那裡數著,那種模樣大概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個青天道師叔,一個大道六疊的道修。
或許是擔心自己年紀大了,容易老眼迷離看不清楚,這個道人急匆匆地向著那些白觀群落而去,一個個的數了過去。
只是哪怕這個道人數得再如何認真,那些在去年冬日某場雪裡焚燒了的白觀,始終只有十八座。
秦初來停在了最深處的白觀之前,想到了白玉謠的那個問題,也想到了突然暴斃在觀中的那位舊青天道老師叔。
所以還有一座去哪裡了?
秦初來怔怔地站在那裡,又抬腿推開了某扇被燒得極為殘破的門,走入了那些白觀之中。
天上白玉京,當然不會是這些藏在青天道之中的白觀。
這裡或許只是曾經某個百年前意氣風發的道人,意圖打造的人間白玉京。
在某些故事之後,有些白觀留存了下來,裡面住著一些在當初的故事裡殘存下來的白玉京中道人。
直到去年的冬日。某個劍修下崖,那些道人才盡數在一場世人所未曾知曉的大火裡焚燒殆盡。
秦初來沉默的站在某具被焚燒得只剩下了一塊漆黑的骨頭的灰燼。
這個道人行了一禮。
說到底,終究這是曾經他的師叔輩的存在。
眉間掃雪劍痕未消的道人向著觀中四處看去,一切都只剩下了殘垣斷壁,也代表了青天道要徹底與當初的風雨故事劃清關係。
只是。
這個道人怔怔地站在那裡。
白觀當然都焚盡了,一切都沒有留下。
只是為什麼只有十八座?
還有一座呢?
秦初來一直過了很久,才終於踉蹌的離開了這片白觀之地。
回到觀中的時候,發現本該回去了山謠居的白玉謠依舊停在觀中小道之上,正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那些山中青色矮竹一般的道觀。
“你也看見了?”
白玉謠的聲音從那裡傳了過來。
秦初來沉默少許,而後輕聲說道:“是的。”
那個語調溫和的女子靜靜地看了很久,而後緩緩說道:“師叔的死,當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秦初來默默地站在那裡。
那個素裙女子轉身向著山謠居方向而去。
“想辦法找一找,看看到底是十九座,還是十八座。”
秦初來躬身行了一禮。
“依觀主所言。”
這個道人站直了身子的時候,那樣一個女子已經重新消失在了觀中,遠處林中,有著某個與秦初來極為相似的道人正在那裡安靜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