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件事上,我永遠無法評價你的對錯。”
草為螢微微笑著。
“又或許,你確實是對的。瑤姬能夠在現而今歸來,自然也代表了哪怕你們不去那些事情,她也會回來,趁著現在,趁著我依舊會惆悵的熱愛的看著人間,將故事搬上了戲臺,確實是很好很好的選擇。”
草為螢仰頭喝著酒。
“這也是身為師兄的責任。”
陳雲溪長久的跪伏在那裡。
這處溪畔再次沉寂了下來。
這個白髮劍修抬起頭來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那個少年眸中許多深沉的愧疚。
“原來師兄千年了,依舊對於當年之事不可釋懷。”
那些劍崖師弟的死,那個白衣少年的死。
對於這樣一個劍修而言,是一根長久的堅硬的刺。
草為螢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喝著酒。
一如他做了一千年的少年一樣。
四時最好是三月,一去不回唯少年。
少年可以是形容詞,也可以是名詞,用於指代某些人。
一直過了許久,草為螢才轉頭看著陳雲溪說道:“你能釋懷嗎?”
陳雲溪沉默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我自然也不能。”
作為當年唯一一個沒有被那個少年打哭的劍修,陳雲溪自然與白衣關係很好。
只是當年的陳雲溪,無疑是無能為力的。
二人什麼也沒有再說,大約至此的沉默,才是真正的敘舊。
面對當年的故事無言的敘舊。
一直過了很久,那個一直在那裡喝著酒的少年才站起了身來,看著遠處暮溪裡被某些岸畔花草牽絆住了的那一支釣竿。
陳雲溪抬頭看著站在橋上的少年,輕聲說道:“師兄要走了嗎?”
草為螢平靜的點了點頭,喝了口酒,卻又看向那個劍修,輕聲說道:“彈首曲子吧。”
陳雲溪笑了笑說道:“用什麼彈?”
“彈劍吧。”
陳雲溪看著那個只有一個胡蘆的少年,又看著同樣沒有帶劍的自己。
“只是這裡並沒有劍。”
只是這樣一個白髮青衣劍修的話音尚未落入溪中,天地之間便有鏘然劍鳴而來。
陳雲溪驚詫的轉頭看向人間南方。
浩渺天地煙雲之中,有什麼東西極為迅速的穿過了整個人間而來。
一柄形制古樸並未出鞘的劍插在了那處溪橋之上。
陳雲溪長久的看著那柄劍,而後輕聲笑著看著一旁的少年。
“所以師兄說到底,終究不是天上人,只是人間人而已。”
如何是天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