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叢刃坐在橋上。
當答案只有在歲月裡才能夠找得到的時候,任誰都會生出一種無比蒼白的無力感。
程露所想的自然不止是這些。
也包括那個叫做何不如的師兄死前的最後一個字。
二。
程露其實從來都不擅長這些東西。
他的劍可以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時候,瞬息四破。
但是真相是劍破不開的東西。
胡蘆沉默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我不知道,或許你可以去問一問懷風師兄。”
在張小魚之前,看南衣城的是陳懷風。
這樣一個弟子,或許知道的會更多一些。
只是陳懷風現而今在東海,而且只是在東海,尚且未曾知道確切的下落。
程露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長久的站在那裡。
胡蘆想了想,問了一個問題。
“假如師兄最後發現,一切正如你所想你所追尋的一樣,師兄會怎麼做?”
程露聽到這個問題之後,長久的站在風裡,而後轉回頭,看著那個少年反問道:“假如你最後發現叢刃是罪有應得,你會怎麼做?”
胡蘆默然的低下了頭去,輕聲說道:“我不知道。”
這甚至不是一個需要用很久的時間去思考的問題。
只是一句我不知道。
哪怕這個少年已經誠懇的接受著——人間劍宗有時候,確實是錯的這樣一個真相。
但是他依舊是不知道。
言語是鋒芒畢露的。
但是世人在言語之下的行事,往往都是進退維谷猶豫不決的。
所以程露亦是平靜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少年劍修與青年劍修便安靜的在墓山上對視著,而後一同看向了人間。
南衣城當然不是一直都這麼安靜的。
譬如有時候,前方戰線的人會退回來,也譬如某些南方的人,會穿過這座古城,繼續給予這個頗有些搖搖欲墜的南方人間沉重的一擊。
“卿相院長似乎並不在南衣城。”
程露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胡蘆沉默了少許,緩緩說道:“是的。”
“他去哪裡了?”
“我也不知道。”
少年的聲音越說越小。
如同突然被提起了許多有愧於人間的東西一樣。
是的,胡蘆看著那個劍修的背影。
程露是師兄。
而自己是反賊。
哪怕少年當初與另一個來自黃粱的少年無比坦然的說著自己便是反賊這樣的東西。
只是當突然面對著這樣一個槐安劍修的時候,胡蘆還是漸漸低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