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陳懷風現在便在喝著半壺一千多文的酒。
南島靜靜的看著陳懷風手中的那壺酒,又轉回了頭去,吃著自己的面。
當一個人神海空空,肌肉痠痛,吃一些人間的食物,大概是最好的。
這會讓他在短時間內,能夠重新擁有一些力氣。
南島吃了兩口面,又俯下身子,握著手在身前的溪中舀了一些溪水,送到嘴邊喝了下去,這個少年的臉上至此才終於有了一些血色。
“師兄這個時候,應該在青天道吧。”
陳懷風的故事,尤春山都聽說了一些,自然不用說穿過了半個槐安走來的少年。
南島一面繼續吃著面,一面看著身旁的陳懷風。
後者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處高崖喝著酒。
於是南島也沒有再說下去。
反倒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與張小魚打過一場。”
這個傘下少年很是平靜。
“師兄打不贏他的。”
少年同樣很是誠懇。
雖然陳懷風什麼也沒有說,但是當這個已經去了青天道的人間劍宗弟子又出現在了東海的時候,很多東西自然是不需要問的。
陳懷風依舊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喝著酒,於是少年看見了陳懷風身後那柄曾經叫做枸杞劍,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師兄劍的長劍。
一直過了許久,陳懷風才看向了這個少年。
“你呢?”
南島用了很久,才從陳懷風這極為簡潔的兩個字裡想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於是少年將筷子插進了碗裡,伸手撫著自己的那兩柄劍。
“我現在還不行。我遠遠不夠。”
陳懷風靜靜的看著少年。
“他應該是你曾經最喜歡的劍宗師兄。”
南島平靜的說道:“倘若師兄是好人,那一劍我會不去計較。”
這句話裡師兄二字所說的,自然不是面前的陳懷風。
南島的那碗麵已經快要坨了,所以少年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很是安靜的吃著面。
將面吃完了,湯也喝完了,於是將碗放在了一旁。
“以前在懸薜院的時候,我有很多次和陳鶴感慨過——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南島輕聲笑了起來。
“我那時一度以為自己會沉沒下去,像是掉進一片漆黑的夜色的大湖,像是落入不可見底的深淵。”
“但是我沒有。我被一個嶺南的小小劍修帶去了那片青山之中,也遇到了一個很是讓人頭疼的師弟。”
“我被打撈了上來。”
“我以為故事開始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