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修層面,神河自然不如叢刃。
叢刃的身形在人間上層止住了下落的勢頭,一面咳嗽著,一面輕聲說道:“今日之事,輸贏都是沒有意義的,師兄若不肯放棄那根臂骨,那.......”
立於萬千劍光之流之中的白衣劍修抬起頭來,毫無情緒地說道:“只有生死。”
“好。”
神河平靜地說道。
於是不盡劍意之流,於高天大地之中浩然交匯。
只是劍可去千里,亦可來千里。
神河驟然轉頭看向了人間南方。
方寸拖曳著燦然劍光射向神河的那一剎那。人間再有一劍而來。
驟然穿越了廣袤人間,自秋水落向東海。
“一千年前的客棧問題,其實從來都不是什麼難題。”
叢刃掐著劍訣立於人間劍風之中,一身劍意遊走,道海疊浪之聲代替了那片東海的浪潮之聲落向人間。
白衣劍修的聲音很是平靜。
“兩難全之事,在於貪心。”
“秋水之事,算我輸了,那柄劍你要拿,便讓你拿。你不在意人間,我又何必在意?”
當那第二柄劍也落向了東海的時候,一直由神河佔據著上風的局勢,卻是驟然改變了。
三劍於高天之中燦然交錯。
那柄由神河自東海之中以叢中笑與妖祖遺留之物凝聚而來的劍,終於開始露出了頹勢。
神河靜默地看著那個立於下方青山之上劍意橫流的白衣師弟,而後抬手喚回了那柄劍,在無數落向自身的劍意之中,硬生生以一身渾厚的巫鬼之力與妖力接了下來,任由那兩柄劍插入了自己的左右肋中。
叢刃看見這一幕,卻也是愣在了那裡。
正要將雙劍一同收回來的時候,一股無比蒼然浩蕩的劍意驟然出現在了這片人間之中。
人間一切劍意,都被瞬間斬斷。
叢刃一剎那如同受到了天雷之擊一般,瞬間呆在了那裡。
某個孤嶼之上安靜看海看戲的青裳少年眸光之中露出了一些驚詫之色。
而那些磨劍崖之上的雲霧,至此終於被盡數吹落人間,露出了那個站立於高崖之上的白裙女子不可置信的目光。
卜運算元謝朝雨什麼也沒有再說,一把提起了身旁小道童的衣襟,身化道風,瞬間消失在了東海。
而遙遠黃粱,神女已經不是側首,而是執傘升向了天穹之中,那片來自神都的冥河驟然向著南方擴散而去,化作了一道神光屏障。
人間翹首。
茫然而倉皇。
東海小鎮某個沒有如願的吃到面的劍修無比緬懷地感受著那種劍意,仰頭越過劍崖雲霧落向人間天穹之中,一如當年仰望某座高崖一般,輕聲說道:“懸於一線,決於一念,七師兄,人間劍道,確實無人比你更強。”
萬千劍光有如星隕一般落向人間。
叢刃怔怔地站在崩碎的青山之上。
“人間一線......原來師兄你會人間一線。”
神河只是無比平靜地立於高天之上。
“你說我不在意人間,那麼我便告訴你,如何才是真正的不在意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