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原本應該往北方而去的陳青山又帶著張梨子還有那個來自東海的跟屁蟲折了回來。
便在流雲山脈之中停了下來。
對於修行者而言,自然在哪裡都是一樣的,無非便是修行,而後看山看水看風雨。
張梨子在那日陳青山拔山之事過去之後,張梨子倒也漸漸接受了自己已經是修行者的人設了,此時也沒有了那麼多的惶恐,很是安靜地隨著陳青山一同留在了流雲山脈。
倘若換個別的人間姑娘,這樣走在青山之中,肯定歡喜地到處瞎竄了。
只可惜張梨子這個小姑娘雖然是城裡人不是鄉里別,但是山月城四面環山,什麼樣的山,什麼樣的月,這個小姑娘都見過,對於這些青山雲崖人間倒是沒有多少新奇。
張梨子對於陳青山為什麼又突然折回了流雲山脈自然很是好奇。
至於青椒。
這個與陳青山有著深仇大恨的女子,倒是不會去過問,她巴不得這個道人昏了頭失了智,跑去流雲劍宗送死,而後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讓她撿個便宜。
在這片終日雲霧嫋嫋的群山之中待了一段時間之後,一直困在氣感階段的張梨子終於決定先休息一段時間。
於是離開了那一處山間崖洞,走到了外面。
陳青山便在崖坪邊緣,倚著一塊崖石坐著,青椒依舊在不遠處淬鍊著劍意——儘管張梨子覺得這個女子可能一輩子都沒有什麼能夠報仇的機會。但是她還是勤懇地,每日做著殺死陳青山的準備。
張梨子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個女子,她倒也接受了這樣一個古怪的組合。
好像沒有一個終日想著要尋仇的紅衣女子跟著的陳青山,就不是陳青山了一樣。
看了一眼,張梨子便向著陳青山那邊走去,在一旁很是安靜乖巧地坐了下來。
陳青山自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溫和安寧的,在知道了這個境界奇高的道人還是個短視之後,張梨子有時候甚至還覺得他有些呆呆的。
比如現在一樣。
這個一身黑色道袍的年輕人坐在山崖邊靠著山石歪著頭,兩條腿交叉著垂在有著許多苔蘚的崖壁上,像是被風吹著的兩條猴子尾巴一樣微微晃動著。
好像是在認真的看著那些崖外雲霧青山。
但是張梨子看了一眼,這個道人眼中並沒有道文。
於是山月城小姑娘便明白了,他只是在發著呆而已。
一直過了許久,陳青山才轉過頭,看著在一旁坐了下來的張梨子,有些好奇地說道:“怎麼不練了?”
張梨子歪著頭想了想,說道:“我感覺它好像在和我捉迷藏。”
它自然是指天地元氣。
“就像是有時候做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夢,但是夢醒了之後,什麼也想不起來,卻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種美好夢境的餘韻......嗯,像霧也像風。”
陳青山轉回了頭去,平靜地說道:“它本就是像霧也像風,捉摸不定,是因為你和它的親和度不夠。”
張梨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問道:“有什麼辦法嗎?”
陳青山淡淡地說道:“沒有辦法,天生的。”
張梨子有些失望地低下頭去,大概有些沮喪,垂頭許久,才終於拋開了那些情緒,看著陳青山好奇地問道:“師父當年是怎麼樣的?”
陳青山歪頭想了想,說道:“太久遠了,而且大概很簡單很輕鬆,沒有什麼記憶深刻的地方。”
張梨子有些顯而易見的豔羨。
她自然知道自家師父是人間難得的天才。
當初那麼多劍修道人一起襲殺,都被師父幾乎全部愉悅送走。
這樣一個年輕人,自然不可能資質愚鈍。
陳青山轉頭看見了張梨子眸中羨慕的光芒,抬手摸了摸她的腦殼。
“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你也不用羨慕什麼,如果你天賦很好的話,你也不會成為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