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看著那個劍修身後那柄已經磨去了名字的劍,這個劍修走入人間的歲月還不算長,所以那些磨去名字的地方,痕跡還很明顯。
甚至還能夠看見山照水三字。
一般劍修都是先有人,才有劍。
山照水是先有劍。
據說他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他爹就開始認真地鑄著這樣一把劍,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兒子,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大劍修。
確實是這樣的。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爹就是一個道門大修,能夠看到命運。
人間有著很多這樣的故事。
只是山照水如願了。
這叫做倖存者偏差。
山照水低下頭去,揹著劍,在林地之中深深淺淺地走著。
“雖然我們是沒入了人間的人,但是並不代表著我們就是兩眼一抹黑,世事如何,全憑你們顛倒。”
山照水很是平靜。
“從南衣城那場戰事開始,我們就注意到了一些故事。”
“然後再到後來,張小魚這個師弟,在東海借劍殺人的時候,那個除了鍾掃雪鍾師兄之外的另一個很是強大的師兄。”
“於是後來嶺南就發生了一些故事。”
“我們也是人間人,人間能夠聽到的,看到的故事,我們也會看見。”
山照水輕聲笑了笑,抬頭看著那個叫做秦桑的大妖女子。
“而且對於你們而言.....我們也是暗處的人。”
秦桑一直安靜地聽著,直到這一句話的時候,自然明白了許多東西難以掩蓋過去,卻是驀然暴起,手中青綠之劍拖曳著劍意,倏忽之間穿過山林,直取那個人間劍宗弟子而去。
山照水自然知道自己有些話語說到了那個白鹿城主心中不安的地方,是以在這片深林之中劍風乍起的一刻,身後之劍亦是出鞘。
劍光幽然而清麗。
一如青山照水。
深林之中無數劍意一同擴散而去,當落葉散盡。
秦桑唇角有了些血色,目光無比複雜地落在了那個人間劍宗的師兄之上。
青山照水之劍依舊安穩地握在那個劍宗師兄手中。
而那柄綠枝之劍,已經被一劍斬落,劍意彌散,斜斜地插在了那些漚爛的落葉之中。
哀鳴不止。
世間劍修,亦有差距。
東海劍宗之人,自然比不得人間劍宗之人。
一者是張望磨劍崖的劍宗。
而另一者,是真切地從磨劍崖上走下來的劍宗。
二疊之內,都是小事。
更何況秦桑,也不過六疊之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