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看向沉思的程露,說道:“師兄有什麼想法嗎?”
程露回過神來,立於夜色晚風之中,頗為寂寥的笑了笑。
“你是七境,我也是七境,你覺得我能有什麼想法?”
這個流雲劍宗弟子轉頭看向雲絕鎮西南方向,輕聲說道;“所幸我們意識到了這些東西,眼下,只能希望那些嶺南之人,能夠及時趕回山月。”
程露說著,又輕聲笑了笑。
“當然,這個故事也許依舊有著變局。”
西門沉聲說道:“一切都是一個幌子,白鹿妖族並未借渡山林,而是一直留在了那裡,一旦嶺南山月全面退回山中之城,便直接揮師而來。”
那是洪流決堤,高樓崩隕之事。
所以雲絕鎮的壁壘依舊在加固著。
二人沉默了許久。
西門輕聲說道:“所以人間劍宗的那些老師兄們在做什麼?”
程露平靜地說道:“在等。”
“等什麼?”
“非狂瀾既倒不挽,非大廈將傾不扶。”
只要安穩,不要對錯。
對於那樣一個自磨劍崖走出來的劍宗而言。
許多故事大概依舊是小亂。
就像謝春雪直到喝到了一壺帶血的桃花酒,才終於去了那個鎮子一趟一般。
姜葉他們是山門弟子。
謝春雪她們才是劍宗弟子。
劍宗弟子要考慮很多東西。
程露轉頭看向西門,輕聲說道:“他們和天獄不一樣的。天獄遍地翻著草皮,找著蛛絲螞跡,他們只會等一些龐然大物出現,才會真正走出來。”
西門慨嘆地說道:“那這算什麼人間劍宗呢?”
“他們的名字就是。他們的劍就是。就像在南衣城一樣,沒人知道南衣城那個弟子是劍宗弟子,就會收斂很多。人間不知道劍宗弟子在哪裡,同樣會收斂很多。這便是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你見過槐都的大羿之弓嗎?”
西門坦然地搖搖頭。
“沒有見過。”
“那你怕嗎?”
西門誠懇地點著頭。
人間沒有哪個修行者不怕那樣一箭。
程露負劍靜靜地站了很久,輕聲說道:“沒有哪個行俠仗義的俠客,能夠確保自己一生未曾殺過好人。”
所以無論是劍宗弟子,還是大羿之弓。
都需要看得無比仔細,才會有著一個落點。
“只是人間會多流很多血。”
這樣的話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一個有著錯殺配額的天獄之人說出來的東西。
“蚊子咬過了,才知道自己是會流血的。一生安逸,人間只會將自己想象得刀槍不入。”
這也不像是程露能夠說出的冷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