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看著那些漸漸逼近的妖族,那些飛濺的血液有時候可以飛很遠,直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某一刻,南島突然明白了當初南衣城戰事裡,那個一身血色,滿懷痛苦的白衣劍修那種情緒從何而來。
殺人是一件痛苦而且折磨的事情。
所以。
師兄。
你明明也經歷過這樣的故事。
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張小魚!
南島心中有些被欺騙之後的憤怒的聲音。
這個少年當初有多相信那個白衣劍修,現而今便有多憤怒與痛苦。
但是所有的東西。
在眼下都只能被深深地藏在心中。
妖族終於越過了那些劍光鋪就的防線,逼近了劍修們劍在身外的安全線。
於是那些長劍帶著寒意,自夜色裡落回了他們手中。
在那種悠遠蒼涼的壎音之中,無論是劍修還是道人,那些劍意與元氣都不可避免地產生著衰退之意。
然而那些劍修道人們還是握著長劍,裹挾著劍意道韻,自壁壘之上落向那片戰場。
西門再看向壁壘另一端的時候。
那個傘下少年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壁壘之上。
人間月色裡有血色紛飛。
人間血色裡有雪色紛飛。
月色也許本就是雪色。
......
陸小二迷迷糊糊地在醉意裡有些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入夜很深了。
鎮子裡好像很是安靜。
陸小二這樣想著。
“師叔?”
小少年睜開眼,向著院子裡四處張望著,然而並沒有看見那個少年師叔撐著傘的身影。
一旁的爐火已經快要熄滅了,大概裡面的酒也煮幹了,有一些焦味正在院子裡瀰漫著,又很快夜風吹散。
陸小二嗅著那種味道,忽而愣了一愣。
而後抱著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抬頭越過院簷,向著院外怔怔地張望著。
風裡有很重的血腥味。
陸小二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又叫了兩聲師叔,依舊沒有回應。
於是抱著劍匆匆地穿過了院道向著院外跑去。
只是才始推開院門,便看見對面的院簷上坐了一個少年,握著那柄傘,揹著兩柄劍,撐著額頭,垂著頭看著懷中的一罈已經喝光了的酒。
也許是在休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