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張小魚那樣的人了。
陳鶴有些惆悵地看著槐都。
“但我們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啊。”
許春花在雨停暮色中正在緩緩遷移著的街道上安閒地走著。
“沒關係,也許走著走著就看到那條熟悉的小巷子了呢?”
槐都自然是在時刻變化的。
像陳鶴與許春花這些並不熟悉的世人,並不知道這座都城是以著怎樣的規律運轉,下一刻面前的長街就會通向哪一條巷子。
陳鶴看了許春花很久,而後點了點頭,說道:“好。”
......
梅溪雨正在天獄的某處院子的梨樹之下坐著。
千樹萬樹梨花開。
這樣一個基調黝黑深邃的地方,與那些人間雪白的花色碰撞到一起,顯然是極為鮮明惹眼的。
梅溪雨沒有在靜修,但也沒有像世人所想的那樣,身為一個囚徒,寸步難行。
就像當初在山謠居的時候,白玉謠與他所說的那樣。
去天獄暫留幾個月,而後槐都方面會給他在城裡準備一個院子。
三年之後,便可以重回青天道。
儘管當今人間的風聲已經變了。
那樣的一件事情已經被證實確實與青天道無關。
只是梅溪雨所揹負的,自然不止是張小魚所做的那件事。
還有北臺。
那三十萬青甲在去年自南向北,借道東海,直取槐都之事,青天道終究需要給世人一個交代。
所以梅溪雨依舊需要留在槐都。
這個因為嶺南某個少年的一封信,而無辜地成為了某些事情的擔責之人的青天道道人,便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抬頭看著樹上萬千沉墜的白花。
也許那像極了許多碎花小裙之上的小白傘。
也許是在想著青天道山下小鎮外,某處空蕩蕩的花架上是否已經埋下了花種。
有個人從院子外走了過去,很快又折了回來,站在院道上安靜地看著那個樹下的道人。
或許是那個身影停留的時間太過長久,梅溪雨終於低下頭來,越過那些重重梨花,看向了那個院道上的人,輕聲說道:“獄主在看什麼?”
柳青河微微一笑,向著梨花院落中走去。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什麼有意思的事?”
柳青河想起了今日上午與李成河交談時,某個在妖族之中走過去的撐著小白傘的女子。
天獄自然不關心人間的事,也沒有什麼心思去將每個世人的秘密都握在手裡。
只是梅溪雨這樣被送來天獄的人,他們總歸還是瞭解了一些。
知道這樣一個白梅溪雨的道人,有著怎樣的一朵自己的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