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謝春雪說過一日只有一竿。
陸小二反正沒上岸,那就只算是一竿。
小少年理直氣壯地想著。
在陸小二再度扎進了湖中沒有多久,帶著劍的謝春雪便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湖中時而有著許多波紋散開,像是下面正在發生著一些激烈的戰鬥一樣。
和魚打架?
謝春雪在湖邊抱著劍託著腮,饒有興趣的想著。
好像確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可惜自己是穿白衣的人,入水總有些尷尬,謝春雪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哪天可以讓葉逐流下去和他們打一打架。
缺一門不問世事,和湖裡的一群魚打架自然不算世事。
畢竟狹義的世事,只是世人之事而已。
謝春雪在湖邊看了一陣,而後化作劍光,消失在了這一處。
看陸小二釣魚自然是真的。
只是謝春雪畢竟沒有說看多久。
看一天也是看,看一眼也是看。
......
那枝刺出的桃花之上淋了一潑鮮血。
看起來鮮豔無比。
有年輕的道人沿著街道緩緩走了過去,停在了那面牆下,抬頭看著牆上鮮紅的桃花。
那種色調很是濃郁,以至於桃花都不像桃花。
道人在那裡安靜地看了很久,鎮外依舊有著許多嘈雜的聲音在響著。
不時便有濺得很高很遠的一瓢血色,在春風裡衝上天穹,又落向人間。
倘若頭顱真的是一個個的果實,那麼世人為什麼會嗅不到果實成熟的那種醇厚的香氣?
人間只有血腥味。
道人嗅著那種味道,神色依舊平靜,只是安靜地看著枝頭桃花。
有人在扯著自己的衣袍。
道人低下頭去,是一個眸中滿是惶恐的孩童。
“您是山上的真人嗎?”
大約是某個躲在院子裡看著的孩童,看見了這個看起來很是不凡的道人,於是戰戰兢兢地跑了出來,企圖能夠得到一些幫助。
葉逐流安靜地看了他許久,而後重新抬起了頭,平靜地說道:“不是的,我是一個披著道袍的世人。”
孩童渾身顫抖著,帶了一些失望,聲音戰慄地說道:“鎮上的人快死完了。”
“我很同情。”葉逐流確實抱持著哀憐。
然而哀憐止於哀憐。
“但我境界低微,並不能幫助你們。”
身為大道之修的葉逐流,很是誠懇地說著自己境界低微。
孩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看著身前這個寧靜地看著枝頭帶血的桃花的道人。
而後聲音顫抖地說道:“那你還是快跑吧。他們說鎮子很要便要變成妖土了。”
葉逐流聽到這句話卻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鎮子怎麼會變成妖土呢?只是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