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你依舊覺得像我這樣的人,非死不可。”
這個坐於樓中的年輕人依舊眉眼寧靜。
“我也不會在意。”
“至於你後來藉著刺向師兄的那一劍,將那些汙名汙水潑向山河觀,這是正確的。”
樂朝天輕聲說著,曲聲戛然而止,他鬆開了手,疊於腹前,平靜地看著面前的弟子。
“所有人曾經都猜測過誰會是山河觀下一代觀主,說法不一,無非是李石,陳青山,或者你。”
樂朝天抬頭看向人間,神色淡然。
“但山河觀不會有下一代觀主。”
“這樣一座道觀,只會存在一代。”
“你們不殺了我,我日後也會殺了你們。”
樂朝天重新低下頭來,神色漠然。
“你們天賦太高,我不會放心。”
兄友弟恭,上慈下孝。
張小魚默然無語地站在那裡。
至此他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李石會早早地離開了山河觀,在關外建了一座溪雲觀。
師兄當然知道的會比師弟多。
一如當年白風雨之事。
最開始發難的,便是謝朝雨。
小樓裡的樂朝天與往日的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也許多情無情,本就只是一念之間而已。
無情流水多情客也未必不能是多情流水無情客。
所以大概樂朝天最喜歡,真的便是小白劍宗那個天賦平平的小少年陸小三。
二人長久地站在那裡。
峽谷裡卻是傳來了一些唉聲嘆氣的聲音。
正是從天涯鎮背劍名回來的陸小三。
屁股依舊疼痛的小少年一路拄著柺杖,哎呦哎呦地走著,一面隔了老遠就在那裡喊著。
“師叔,師叔,快來扶下我。”
樂朝天臉上的神色斂去,又帶了一些笑意,看著下方的張小魚說道:“幫我把他扶上來怎麼樣,師兄?”
張小魚什麼也沒有說,卻也是向著峽谷走去。
陸小三自然是認得張小魚的。
畢竟那晚的那場火鍋才過去沒有多久。
只不過短短的一月之間,這個劍宗師兄,就變成了一個瞎子了?
陸小三其實很是好奇。
不過他也知道有些東西能夠瞎說,有些東西不能亂問。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而且還被打爛了屁股的小少年。
萬一問得他不高興了,也不知道樂朝天能不能保住自己——畢竟那晚也是聽見了樂朝天叫他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