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拄著桃花劍站起身來,站在傘下咳嗽著,看向花無喜問道:“為什麼?”
“因為那些血色讓我想起來很多讓人無法歡喜的東西。”
花無喜平靜的說著,而後一身浩蕩的巫鬼之力終於擴散開來。
滿澤風雨飄搖,萬千澤芋折腰。
死去的只是公子無悲。
只是曾經在巫河之上捧著自己神魂頭顱的公子無悲而已。
誰擁有這副身軀,誰便繼承了那條巫河。
便是靈巫。
南島當然知道。
所以花無喜究竟歡不歡喜,他也並不在意。
只是要在一切向著最不願看見的方向墜落下去之前。
儘可能的嘗試一番。
南島握著桃花劍,那柄被桃花用過的鸚鵡洲也再度回到了身側,帶著許多劍意沉浮著。
花無喜帶著浩蕩的巫鬼之力,平靜的踏過澤邊風雨,向著南島走來。
那些在南島身周的劍意劍勢,卻是在觸碰那些力量的一瞬間,便被碾碎而去。
南島似乎已經自知走到絕路,也沒有再逃離而去。
只是握著劍,站在傘下,安靜的看著那個帶著令人窒息力量而來的身影。
“這個人間,有能夠讓你歡喜的事情嗎?”
南島問了一個問題。
花無喜平靜地說道:“也許有過,但是現在沒有了。”
南島輕聲嘆息著,鬆開了手中的劍,任由它垂落下去,插在了身前,看著已經走到了自己身前的花無喜,輕聲說道:“你不要逼我。”
花無喜站在了南島身前,頗為諷刺的笑道:“難道你還有一劍?”
南島沉默了很久,輕聲說道:“也許真的還有,但我不是很想用。”
花無喜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看著他的那柄黑傘,緩緩說道:“為什麼?”
南島沒有回答,而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左手。
“故事一直都是相似的。”
南島輕聲說著,而後卻是突然停了下來,轉回頭看著遠處那片大澤青山。
花無喜同樣看了過去。
風雨青山之中,萬千行舟承載著無數冥河歸來之人向著南衣城而來。
或者不止萬千行舟。
還有無數在風雨悽迷的人間,行走在青山之中的五十萬人間兵甲。
南島怔怔的看著那邊,沉默了很久,似乎終於做出了一些決定。
轉回頭來,看著身前一身巫鬼之力狂湧得令人窒息的花無喜,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想要遠離南衣城的,不止是你。”
南島平靜了下來,看著自己手中的那柄傘,無比溫柔的說道。
“活在傘下的,也不止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