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像是一顆甜膩的糖葫蘆。
只是沒有風聲,也沒有任何聲音。
萬般沉寂。
一直過了許久,叢刃才輕笑著開口說道:“師姐不覺得劍崖之上過於孤寂了嗎?”
秋水抬頭靜靜地看著崖邊的叢刃,看著那柄在他後背透出來的劍。
而後輕聲說道:“聽到人間的聲音,便總會心心念念著要去人間,所以什麼都聽不見,自然是最好的。”
叢刃看著那片廣袤的大海,笑著說道:“倘若真的不會聽見,便不會去看,當年劍崖之上,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故事?”
秋水沉默下來,過了很久,才緩緩說道:“因為他們仍舊活在南衣的影子裡。”
叢刃聽見這句話,卻是頗為諷刺地笑著,而後收斂了笑意,無比平靜地說道:“不止是他們,還包括我們。”
叢刃轉回頭,海邊朝陽的光芒很是溫暖,但是崖上卻是冷的。
叢刃的神色也許也有著許多冷意。
與在南衣城那種終日懶懶散散的模樣全然不同。
也許在這座已經沉默了一千年的高崖之上,人們才會想起很多的恐懼。
“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活在南衣的影子裡,秋水。包括你,包括我,包括神河。哪怕是我們這樣未曾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
通天破冥。
這是一千多年前這座高崖留給世人最為深刻的印象。
叢刃無比平靜地說著:“只是我們變成了怯懦的人。我們背對影子而坐,於是假裝從來不知道許多的故事一樣。”
秋水低頭看著那眼清泉,輕聲說道:“是的。”
與叢刃不同的是,她當年便在這座高崖之上,知道叢中笑如何藏了一柄劍,隨著磨劍崖八師兄,那個被世人稱為妖祖的人,去了東海四十九萬裡。
也曾見過當年那一劍出鞘之後,人間浩大的風雪。
也是在這裡,她從魂歸冥河之前的妖祖口中,知道了許多的殘忍的故事。
秋水低下頭,看著滿崖青草,什麼也沒有說。
叢刃轉回頭去,靜靜地看著東海。
一直過了很久,秋水才抬起頭來,神色平靜地看著叢刃的背影,緩緩說道:“你的劍不拔了嗎?”
言下之意便是你該去養傷了。
叢刃低下頭,看著心口的那柄劍,平靜地說道:“這是小事。”
對於叢刃而言,這確實是小事。
從心口拔劍出來,是很簡單的事。
真正的麻煩是那些在心口鬱結的劍意。
秋水靜靜地看著叢刃,問道:“什麼是大事?”
叢刃沒有回答,在崖邊看了很久的海,而後站了起來,向著秋水走去,停在了那口清泉之前,低頭看著泉中不斷湧出的泉水,輕聲說道:“這是大事。”
秋水並不看人間,也不看命運。
所以對於叢刃的這句話,她並不是很能明白什麼意思。
叢刃在泉邊坐了下來,向著人間南方看去。
那裡也許有場細雨。
還會有一些故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