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為螢什麼也沒有說,笑眯眯地看著陳鶴。
“你看著我做什麼?”陳鶴低頭看著自己,並沒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草為螢笑了笑,轉回頭去,說道:“沒什麼。”
陳鶴看著湖邊變成了桃樹的南島。
想了想說道:“那你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草為螢舉著葫蘆喝著酒,說道:“讓他忘掉。”
陳鶴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所以草為螢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忘掉自己是誰。也忘記那些一切的因果。因果自然便會彌散。”
“因果如何能夠透過忘卻來了結?”
草為螢輕聲笑著,說道:“因為我要他忘記,他便會忘記,我要它了結它就會了結。”
這是極為不講理的話語,哪怕他所說的物件是命運與因果這種東西。
人間只有一個地方的人說話會是這般模樣。
但偏偏那個地方也是人間最講道理的地方。
因為道理都是他們的。
“我感覺你是喝多了說胡話了。”陳鶴看著面前不停地喝著酒的青裳少年,懷疑地說道。
草為螢微微笑著,說道:“但我說的都是真的。”
少年一面說著,一面抬起頭來,看著頭頂那些明豔的桃花,緩緩說道:“他需要在我這裡待一段時間,等他忘記了很多東西了,便會自然醒來。”
“他不會死了?”
“暫時不會,因為他的因果留在了天....老狗鎮,這裡是另外一個人間。那個人間的因果——”
草為螢笑眯眯地說道:“不敢來這裡。”
陳鶴看了草為螢很久,說道:“希望你不要騙我,畢竟人生啊,難得有幾個朋友。”
草為螢輕聲說道:“當然不會。”
陳鶴說道:“那我怎麼出去?”
草為螢說道:“沿著小道走,然後便能出去,至於回來,還是老樣子。”
陳鶴點了點頭,再看了一眼南島,轉身沿著來時的路走去。然後慢慢消失在花海中。
草為螢握著葫蘆在桃樹下看著陳鶴的背影離去,不住地笑著。
只是笑著笑著便沉默了下來。
站起身來,站到湖邊。
裡面並沒有自己的影子,但是南島所化作的那棵桃樹,卻是在水中倒映出了一個面生桃花的白衣男子。
草為螢靜靜地看著湖水許久,轉身離開。
倘若方才陳鶴站在湖邊的時候,往湖中看一眼,便會發現。
他也沒有影子在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