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溪終日沉浸煉劍,渾然忘了時間,一晃而過了一年又六個月,他已經快滿十七歲了。
這日清晨,東邊冉冉升起一輪紅彤彤的太陽,羅溪盤膝而坐,沐浴在清晨這萬道霞光中,仿若一尊天神。
他齊肩散發,身上衣衫襤褸,但面板卻細膩而極有光澤。
突然羅溪睜開雙眼,食指一挑,一個拳頭大的童子一躍而出,跳入空中嘻嘻一笑,在空中來回穿梭了幾回,隨即化作一蓬綠色的濃霧,一聲尖嘯響起,濃霧中竄出一柄長劍,劍身已晃,在空中一分為二,再一晃,居然二分為四,又四分為八,八分為一十六。
然而這還沒有完,一十六口飛先是凝滯不動,繼而再次一抖,劍身綠芒四射,嗆啷啷一聲響,又是一分,這一次,居然是一十六分為了三十二,劍芒閃爍間,整整三十二口飛劍似星辰伴月般在羅溪頭頂盤旋不定,吞吐豪光。
羅溪右手五指連彈,雙目閃過一道流光異彩,三十六口飛劍齊齊一震,化為三十二道劍芒在半空輾轉如意,劍芒虛實不定,時分時合,劍氣縱橫,嗤嗤有聲。
羅溪此刻演示的正是劍道‘破天’中的招數,這一年又六個月他將劍分離出三十二口,並完成了破天第一重的修煉,此時他的修為也到了第三階的六級。
破天第一重一共三大殺招,一飛沖天、一夫當關、一碧千里,每一招中又藏著一十三式,每一式中又有數十種變化,可以說變化萬千,威力不凡。
一年半的時間能夠修煉完第一重,已經算是奇蹟了,當年司馬寂突破第一重整整花了十年,而羅溪卻只用了一年六個月,二人天賦相差可不是一丁半點!不過羅溪想要將破天修煉到第五重,則還不知多少年後的事!
他意念一動,三十二口飛劍一抖,合併成一道綠芒,嗖地一聲飛到眼前,化作一個小小的童子降落到肩頭。
突然身後的林中傳來說話聲,羅溪吃了一驚,驀然驚覺時光飛逝,摸了摸披肩長髮,才如夢初醒,當初與邢白說好半年之內要去一趟祁天山拜見祖師,也答應過秦語榕兩個月後去月氏莊院會合,如今看來早已過了預期。
劍靈童子與他心意相通,嗖地一聲跳到羅溪手掌心,身子一轉,沒入他掌中而不見。羅溪站起身,神念一掃,樹林中已經走出三人,也正好瞧見了羅溪。
“嘿嘿,是他們!”
走來的三人不是別人,卻是那司馬軒、沈秋梅,第三人羅溪不認得。
司馬軒等三人瞧見山頭出現一陌生人,有些驚愕,雙腳一動,行雲流水一般三人到了羅溪跟前,司馬軒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我傢俬人地盤?”
司馬軒認不出羅溪也難怪,一年半前他還是一個光頭,身上衣衫乾淨清爽,而眼前之人身材比司馬軒還高,頭髮像野草,身上一股酸臭味。
羅溪也不想揭破,看在與司馬寂的關係上,也不來計較當初被騙之事,只是淡淡地說道:“不小心闖入,在下這就離去便是。”
沈秋梅瞅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上下看了多會兒,驚道:“是他!光頭少年!”
她這一喊,司馬軒也瞧出來不對,後退了一步,道:“果然是你!你……你沒死?”
見已經瞧破,羅溪拱了拱手,嘿嘿一笑:“果然是在下,還好沒被人害死。”
沈秋梅與司馬軒更是吃驚,也不理會羅溪的嘲諷,齊聲道:“那祖父豈不是……?”
二人一喊出口,趕忙又停住了口,互相對望了一眼,心中忐忑不已。
沈秋梅是司馬軒的二孃不假,但兩人關係並非司馬軒所說的水火不容,恰恰相反,是相當地曖昧,司馬軒父親在世之時,兩人便已經背地裡幹那苟且之事。
司馬家族在綠蘿國,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強大存在,不過那是因為司馬寂的原因。
一百多年前司馬寂被穆星所害,此事穆星自然不會向外說,司馬家族也是守口如瓶,外人從不知曉。若是一旦傳出司馬寂死亡或者失去了戰鬥力,司馬家族定然會被往日的仇家尋上門,過去司馬家族的人壯著有神級天人這塊金招牌,沒少欺壓其他門派的人,後司馬寂與穆星斗劍慘敗,躲入司馬家族禁地,靠著陰寒之氣才壓著劇毒才不至於身亡。這事司馬寂家族裡都只有幾個人知曉。
一百多年來,司馬寂再未出現過,私下自然有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司馬軒與沈秋梅深深為之憂慮,龐大的家族若無司馬寂這位神級天人罩著,他們哪裡能夠安享清福。
後有人傳來訊息,有一少年喚作羅溪,乃神龍敖文之甥,擁有神龍血脈之軀,而且正往司馬家族地盤上趕來。
世上早就傳言,只要喝了神龍之血,便可肉白骨,化腐朽為神奇!得知這一訊息可喜壞了司馬軒、沈秋梅幾人,立刻使用秘法將訊息傳給了司馬寂,於是才有了使計誘騙羅溪之事。
但自打羅溪被司馬軒推入黑洞後,過了大半年也沒動靜,司馬軒也曾試探著聯絡司馬寂,但一直毫無音訊,也不知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又過去了一年半的時間,也沒有任何司馬寂發出的訊息,由於洞穴中有巨型蝙蝠,他們也不敢輕易進去查探,是以今日一見眼前之人就是一年多前的羅溪,自然大吃一驚。
司馬軒腦子反應得快,對沈秋梅使了一個眼色,哈哈一笑:“原來是羅溪兄弟,今日不談過去之事,來,介紹一位朋友認識認識。”
指了指身邊一人,說道:“這位是我綠蘿國風火幫蔣達維蔣兄,他乃劍修世家,在天人界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口玄光飛劍那可是威力無比。”
司馬軒所指之人約莫三十五六歲,外貌倒也說得上清秀,長著一雙丹鳳眼,眼裡有些淫邪。聽得司馬軒的吹噓,下巴微抬,表情嚴肅,只是略微點點頭,渾沒把眼前衣衫襤褸之人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