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若來與怙羅正在一處高空穿梭,見底下有一座山村。
若來從雲頭探眼往下望去,見山村稀稀落落二三十戶人家,背靠大山,房屋掩映在竹海中。此刻是傍晚時分,炊煙四起,狗吠雞鳴,村裡頭三五個娃娃在追打嬉鬧,畫面恬靜而溫馨。
若來想到村裡去瞧瞧,又怕怙羅模樣古怪,嚇倒村民,便笑道:“怙羅,你是隨我進去瞧瞧,還是山裡等我?若是要隨我去,你要變化一下才行。”
怙羅嘻嘻笑道,道:“少爺,我這模樣不好麼?你不知道陰山石姬那娘們對我可是垂涎三尺,經常來我洞府勾引我,老奴可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呢!”
若來被怙羅的話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道:“好好好,你英俊!這些凡人怕是欣賞不來,你還是變成一個凡人模樣吧!”
怙羅撓撓後腦勺,搖了搖身子,變作一位闊嘴胖和尚,眼睛像銅鈴,塌鼻樑,矮得像板凳。
若來眉頭一皺,臉色不喜,道:“你不能變得身子長一點麼?眼睛非要瞪得像拳頭大?鼻子不能高一點麼?”
怙羅苦笑了一聲,又是晃了晃身子,變成一位魁偉的大漢,只是臉上五官怎麼看怎麼不協調,若來嘆了一口氣,道:“要你這廝變得好看一點也難,得了!這就走罷。”
二人降落到山腳處,走過一條田埂,一條小道通向村口,村頭大樹下一隻黃狗見到二人來,狂吠不止,一群放養的大白鵝傍晚回巢,經過二人身邊,突然有些驚慌,撲閃著翅膀拼命來啄怙羅,對若來倒是稍微好一點。
怙羅惱怒不已,喊道:“這畜生如此不知好歹,我拔你毛吸了你血!”
若來慌忙止住,道:“好了!誰讓你模樣古怪,連這畜生都不喜歡你!”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從小道拐灣過來,見大白鵝狀若癲狂,忙呵斥起來,趕著往山村裡去,回頭見怙羅模樣兇,不敢多看,卻是回頭來對若來抿嘴一笑,一路趕著白鵝,一邊喊道:“爹爹,山外有人來了。”
一個小院子裡走出來一位衣著樸素、面色風霜的四十來歲的漢子,頭上裹了一塊汗巾,見到怙羅這模樣嚇了一跳,若來怕有不妥,趕了幾步過來,禮貌地道:“大叔,我們在山裡迷路,途徑此地,今日怕是錯過了宿頭,能否行個方便借宿一晚?”
見大叔疑惑地打量著自己和鐵塔似的怙羅,眼裡有些吃驚,忙道:“大叔,這是我家管事,叫怙羅,在下若來。”
大叔哦了一聲,打眼仔細瞧了若來幾眼,臉色有些異色,嘴裡說道:“山裡人家沒啥好招待的,不嫌棄的話,今日我家歇息吧。”回頭喊了一句:“婆娘,有客人來了,燒水煮飯,多做幾道菜。” 咯吱一聲,伸手推開小院子木門,身後跟著一跳大黃狗,對著怙羅不停齜牙咧嘴,低聲咆哮,在大叔的幾聲呵斥下夾著尾巴跑了開去。
怙羅跟在若來身後走進了房裡,裡頭很是簡陋,但收拾得乾淨,一位婆姨從屋裡出來,熱情招呼了幾聲,便去到廚房張羅。山裡人家向來熱情好客,平時難得有人來,一般家裡有什麼好吃的都會拿出來用以招待。
大叔用竹編的盤子盛來一些棗子、花生、番薯等,放在桌子上,那小姑娘也跟著忙前忙後,給二人斟茶。
若來打量著眼前這一切,自己在彼岸山中從沒有過的感覺,覺得“家”應該是這個樣子,自己沒有父母,聽自己父王也說起過,知道自己是撿來的,雖然父王對自己很好,但跟父王生活總缺了一絲人氣,萬年洞裡冷冰冰的,終究是少了家的感覺,這戶人家雖然簡單,卻異常的溫馨美滿,心中不由得一陣感嘆,原來做一個凡人如此美好!
“爹爹、孃親,我回來了!”一聲喊聲從院外傳來,不多時一個少年闖入屋裡,那小姑娘嘴裡喊道:“哥哥回來了!”撲過來一把拉著少年的手,口裡說道:“哥哥,家裡來客人了。”
若來朝少年瞧去,年歲比自己小上一些,應當在十三四歲的樣子,看著進來的少年,不知為何心裡起了些異樣。怙羅看了一會兒少年,又看了看若來,心裡道:“咦!少爺跟眼前這少年怎麼面貌有幾分相似?”
那少年也在瞧若來二人,自然也將若來的樣子看在心裡,同樣心裡有些詫異。
大叔這時過來,微笑道:“曉兒回來了!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知道了爹爹!”少年朝若來點點頭,撒腿跑了去。
“大叔,您這兒子叫什麼?”若來發問。